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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绫最后一句话,意有所指。将全部的事推给太后,又一副全心全意为陆迢晔着想的模样。抬眸时露出那张俏脸,擒着眼珠子,楚楚可怜。陆迢晔撩袍落座,他掀了掀眼皮,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精致菜肴,泛着氤氲热气。小妇人坐在绣墩上,对红绫那番话一知半解,顿了良久后恍然似得看向他,然后轻启粉唇道:“我不会害你的。”只要你不害我就好。苏锦萝在心里默默补上一句。苏锦萝觉得,每个人都以为陆迢晔是条没牙的小奶狗,却殊不知,这是头伺机而动的狼,他垂涎的看着眼前的美食,却强硬的抑制住心内的野心欲望,一点一点的盘剥筹谋,直到万无一失,方猛兽出匣。陆迢晔没有说话,红绫看着苏锦萝那副惴惴不安的模样,脸上显出一抹喜色。“明远。”男人抚着手边茶碗,漫不经心的开口。“爷。”户牖处,明远闻声而进,毕恭毕敬的候在珠帘后,低着脑袋,不敢随意乱看。“太后一共赐了多少人?”“太监、宫女,一共三百三十人。”“王妃不喜,都放到后头的庄子上去。”顿了顿,陆迢晔又道:“城阳郡主明日会来后山灵鹫庵小住几日,这些人,就都派过去伺候吧。”“是。”明远应声。红绫伏在地上,不可置信的抬眸看向面前的陆迢晔。陆迢晔居高临下的坐在那里,衣袂齐整,面容冷峻,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仿佛方才决定的不是这些人的命运,而只是在说今日天色晴好,适宜晒被。“王爷,奴婢是太后派过来……”“既是太后派的,那本王再给你送回去,可好?”打断红绫的话,陆迢晔终于正眼看人,只那眸色冰冷如霜。红绫浑身一颤,咬唇垂眸,再不发一言。若是被送回去,太后必要责怪她办事不利。其实,其实只要能继续待在静南王府便好,她总还是有机会的。“是。”红绫深深叩首,咬牙领着一众宫女退下去。“这边请。”明远与红绫擦肩而过,笑眯眯的追上来道:“灵鹫庵与此处隔了一座山头,姑娘若要去,是要备马车而行的。”“这么远?”红绫惊道:“灵鹫庵不就在静南王府里吗?”“姑娘说笑了。咱们王府后山连绵,氤氲不绝,便是骑马三日都游玩不尽。城阳郡主惯喜静,所以王爷便特建灵鹫庵,方便其居住。”城阳郡主身子一直不是大好,每年总会挑些日子住到静南王府内,让陆迢晔调养生息。养病需静地,陆迢晔在扩府时便特建了一座灵鹫庵于后山。听到明远的话,红绫原本就不好看的面色此事更是难看至极。她这是中了计了!苏锦萝!红绫一阵咬牙切齿,气急拂袖而去。明远笑眯眯的跟上去。屋内,苏锦萝紧张的搓了搓手。“你方才说,城阳郡主要来?”陆迢晔颇为讶异的抬眸看了苏锦萝一眼,然后颔首道:“明日便来。她身子不好,惯常是我替她调养的。”原本以为这小妇人会说刚才红绫之事,却不想竟提的是城阳,连红绫一个字都没说。难不成真是特意让他听见的?想到这里,陆迢晔抬眸,看到面前那张傻兮兮的小脸,面颊上还带着睡晕。算了,他将人高估了。“……哦。”苏锦萝勉强应声。“那她,住在哪里?”“灵鹫庵。距此处,一日车程。”苏锦萝下意识点了点小脑袋,眸色怔怔的算了一下。这样的话,静南王府那么大,只要她不出去,应当就碰不到人了吧?想完,苏锦萝立刻喜滋滋的表示,很好。一日车程,定然是碰不到的。“爷,奴才将人带来了。”苏锦萝寻声看去,只见珠帘后跪着五人,分别是刚才被苏锦萝点名的雪雁等人。陆迢晔见小妇双眸一亮,恨不能立时冲出去跟这几个丫鬟、婆子亲热的模样,禁不住唇角一压。怎么从来没瞧见她看自己这副模样?“下去吧,不必伺候。”男人冷声道。“是。”明远领着人去。雪雁侧眸,透过晃动的珠帘远远瞧上苏锦萝一眼,白皙面容之上满是担忧。明远偏身,挡住雪雁的视线。雪雁敛眸,对上这人一张笑脸,不知为何,心中怵怵,赶紧提裙随众人去了。哎?这就走了?苏锦萝与雪雁和玉珠儿亲近,突然嫁进静南王府,她处处不适应,只有瞧见这两人,心中才能稍安稳。见苏锦萝那副连脑袋都要抻出去的样子,陆迢晔不耐的叩了叩桌面,“用膳。”“……哦。”苏锦萝依依不舍的把脑袋缩了回来。这人怎么说生气就生气呀……第49章又到了晚上,苏锦萝想起昨夜之事,抖如糠筛,径直躲进了净房里。“王妃?”雪雁站在净房门口,抻着脖子往里瞧了一眼。净房内未点灯,黑黝黝的看不真切,只能听到苏锦萝哼哼唧唧的声音,“我吃坏肚子了,你别进来。”“王妃身子有恙,可要请大夫?”雪雁焦急道。“不用不用,别管我。”苏锦萝的声音陡然一大,片刻后又偏弱下去,继续哼哼唧唧的表示自己在拉肚子。雪雁站在净房门口,听着里头的动静,走也不是,站也不是。苏锦萝在净房里整整磨蹭了半个时辰。直至陆迢晔提着红纱笼灯寻过来。月上柳梢头,男人一身月白长袍,腰系佩环,步履平稳。行走之际佩环作响,清清淙淙,面色如玉,耀如月华,清净如水。“王妃呢?”立在净房门口,陆迢晔目不斜视,声音清冷,眉梢眼角都带着不悦。“禀王爷,王妃吃坏了肚子,在净房里头呢。”说到这里,雪雁一顿,又加了句道:“已经半个时辰了。”“是嘛。”陆迢晔轻笑一声,眸色更冷。他扔了手里的红灯,径直入内。在净房里听到声音的苏锦萝急急解开腰间宫绦,忙着跟外头喊:“别进来,别进来,我裙子还没系好呢……”昏暗净房内,男人的声音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带着隐笑。“正好,省了本王不少事。”净房里每日打扫,用熏香,换恭桶,反而比平常房屋更为干净。呼吸之际,连带着熏香水汽,芬芳嫩花。苏锦萝哆哆嗦嗦的躲在角落,瞪着一双眼四处寻看。净房内太暗,她根本就看不着人。“还不穿好出来。”男人的声音又传过来,这次越来越近。苏锦萝猛地一个哆嗦,知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