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阿春

    宋雨灵无奈地给这位还不知名字但大概率确实是她夫郎的美人抚背顺气。

    指下的布料粗糙得磨人，约摸是丧服，宋雨灵指尖探了探自己的鼻息。

    嗯，有气，心也好好地跳着。

    至少当下这会儿是活着的。

    一炷香前，宋雨灵话音刚落，男子倏然将她拥进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宋雨灵都怕他把眼睛哭坏。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吗……哎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怎么哭得更凶了……”

    宋雨灵手忙脚乱地哄了许久才将人哄得勉强止住哭泣，把自己被男子衣襟压得发红的脸从他胸口拔出来。

    他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有多失态，心疼地轻揉宋雨灵脸上的红痕：“都怪我，长相粗鄙就算了，手上也没轻没重，都把阿灵……都把妻主伤到了。”

    宋雨灵侧过脸躲开他的手：“我没事……不用揉了，我真的不疼。”

    就是刚刚差点一下喘不上气。

    但宋雨灵绝不会承认的，堂堂女子被一介男郎的胸脯压到喘不上气？

    太丢脸了。

    他停下动作：“妻主当真什么也不记得了？连我的名字也不记得了么？”

    宋雨灵摇摇头：“只记得你的样子，别的什么都想不起。”

    他神情变得有些古怪，宋雨灵不知要如何形容，说是难过倒也不像，就那样空白了几息时间。

    “我……妻主从前都唤我，”他打了个磕巴，“都唤我作阿春。”

    “阿春？”

    “是，”他柔和了眉眼，“姓闻，名惊春，妻主从前常夸我名字好听。”

    闻惊春声线不似精雕细琢的五官那般冷淡，乖顺得有几分不自然：“妻主从前一向待我很好，自从纳了我入门做正夫便只有我一人，后院的那几个也遣散了个干净。”

    他仿佛忆起令他怀恋的往事，轻笑道：“那几年和妻主住在兰城，城里人不敢当面同妻主胡言乱语，可背后就连下人都在传妻主惧内，笑话我是妒夫。”

    宋雨灵眼下对这些不大感兴趣，更想知道自己究竟什么处境，可看看闻惊春的脸色，宋雨灵把将要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罢了，男子大都多愁善感，先由他念叨几句吧。

    闻惊春絮絮叨叨讲起从前她们有多恩爱两不疑，她们如何从不情不愿地被家中族老订下婚约，互相看不上眼，到渐生情愫，再到少年妻夫，情义深重。

    再后来……闻惊春不说了。

    宋雨灵听着，只觉得这些过去陌生极了，像在听别人的故事。

    关于闻惊春，除了那一小段稍纵即逝的记忆，其余的什么也想不起。

    “后来呢？”

    她是不是真的死过一次了？怎么死的？这里是什么地方？

    闻惊春默然。

    “……阿春？”宋雨灵别扭地念出这两个字。

    闻惊春方才还喋喋不休，此刻却闭口不言，半点也不巧妙地转了话头：“此处阴寒，我先带妻主出去。”

    双腕上忽而传来冰凉的触感，宋雨灵垂首去瞧，是一对金腕圈。

    闻惊春一把抱起宋雨灵：“这是避雾的法器，那雾里有些东西，稍后妻主若是见着害怕，就往我怀里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