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身为临时助理的最后一天
【第五章】身为临时助理的最后一天
……现在的气氛还是太尴尬了。悬殊的身高差让双方的步伐不一致，Roc在心里默默想着，他放慢了脚步和Lobco并肩走在一起，别过头偷偷叹了口气。 刚才自己带着Lobco去了一家不错的餐厅庆祝了顺利参展的事情，但Lobco似乎全程食不知味，就算自己对着她喋喋不休说了许多，她也很少回话，说话也磕磕巴巴的，难道是那家餐厅不合她的胃口吗？Roc皱着眉头仔细回想，他只知道自己点了半桌子Lobco喜欢吃的菜，还不停给Lobco夹菜，全然不觉得自己在Lobco面前狂炫炸虾有什么问题。 “……”无暇顾及旁边恶魔心事重重的样子，走在一旁的Lobco低着头依旧不说话，不如说还是一副挺紧张的状态。 毕竟，紧紧跟在自己身边的Roc，在前几天对着单身的自己追问了比较过分的问题，就算他是自己喜欢的漫画作者，平时还送了不少东西给自己，但还是很想和她保持距离呢。没错，画得出好作品的作者，在线下不一定和网上的形象一样完美，虽然Roc有优点，但他也有爱吃虾的缺点，有时候对自己有点咄咄逼人的态度，都让Lobco吃不消。所以说，自己不就是一个连上色都做不好的临时助理吗，为什么Roc偏要挽留？难不成是想吃掉我的尾巴吗？ “唔……”联想到这里，Lobco便觉得身体一阵恶寒。 “你在发抖。”察觉到Lobco的异样，Roc马上开口搭话。 “……我没事！只是走累了，想、想回家……” “那我们去那家书店坐坐吧，有咖啡和蛋糕，我们在餐厅里还没吃甜点。” 话说到一半就被无情打断，Roc指着街对面的一家精装店铺微笑着说道，Lobco抿了抿嘴不肯服输，张开嘴稍微提高了音量：“我想回家……” “听说那里的草莓蛋糕是网红产品，每个蛋糕切件都用了10个新鲜草莓，套餐还会附赠一小杯草莓奶冻，真好奇是不是真的——虽然价格比较贵，但我请你吃，怎么样。”结果笑容更加灿烂的Roc又一次开口打断了她，熟知Lobco钟爱口味的他，果然把少女肚子里的馋虫给勾了起来，再加上免费的诱惑，眼睛微微发光的Lobco根本抵挡不住，只能咬咬牙点头答应了。 “总觉得我这样好没出息。”被Roc牵引着走进书店里的时候，Lobco忍不住这样吐槽自己。 选了一个安静的座位坐下，并点了最豪华的草莓套餐，过了一会，覆盖着精美拉花的咖啡就端了上来。由于蛋糕要等一会才做好，闲得没事的Lobco开始打量书店四周，惊讶地发现这里有原创漫画展区，上面摆放着许多同人本，甚至还有Roc的漫画本！不过比起摆在正中央的畅销漫画，Roc的漫画本挂着五折出售的牌子，还因为无人问津卖不出去，全都挤在了书柜最下方的满满一排。 好可惜啊……如果不是我没有这么多钱和足够的空间，真想买回家免费派送给潜在感兴趣的人寻找同好。 Roc的漫画本卖不出去，也意味着自己的性癖不被大众承认，自己是北极圈同人女，Lobco有点伤感地摇了摇头，而Roc也发现了这一情况，喝着咖啡的他耸耸肩说道：“没有多少人能get到虾的美好之处，是他们没有品味。” “现在热销的本子，都是大胸魅魔呢……男人们都喜欢这种吗？”瞄了一眼摆在正中央的热销漫画本，极具冲击力的巨乳让Lobco稍微红了脸。 “我觉得很无聊。”Roc面无表情，兴趣缺缺的样子让少女觉得有点惊讶。她仔细回忆了一下恶魔家里的书柜，上面确实没有一本色情漫画，就连床底下也空无一物，而且自己曾经使用过Roc的电脑，他的收藏网页里也只有和虾有关的东西。 “因为比起那些普通的女人，我只对虾有性欲，是生理上的性欲。” 看出了Lobco脸上的困惑，Roc慢悠悠地补充道。结果这更让少女感到震惊了，因为在自己的印象里，Roc还是第一次这样说，Lobco瞪大眼睛结结巴巴地说道：“请你不要开玩笑了……这症状从恋物癖要严重多了。” “你觉得我在开玩笑？正好，这里的座位足够偏僻，你拿一些畅销的色情漫画试阅过来，测试一下我。”Roc放下咖啡杯微微勾起嘴角，Lobco想了想，点点头答应了。她起身选了畅销的几本色情漫画和一本Roc的漫画，回来递给了Roc，这个男人一页页地开始翻看里面激烈的内容，明明在他人眼里这都是性张力爆表的画面，但Roc看着看着反而开始打哈欠，呼吸也很平稳，身体压根就没起什么反应。 “Roc难不成是不举……” “我听到了哦。” 抬起头冲着偷偷说自己坏话的Lobco笑了笑，Roc不想继续浪费时间，他随意地把漫画本放在一旁，然后翻看了一会自己出版的漫画本，又拿出手机点开了《动物世界纪录片》的海洋篇章，拉着进度条到了虾交尾的前段，拽着Lobco和她一起看了起来。 “为什么要我和你一起看虾片啊。”Lobco小声嘀咕，在普通人眼中很正常的科普纪录片，在自己眼中和春宫视频无异，纪录片里雄虾和雌虾交尾的画面实在是太下流了，尤其是雄虾的交接器是那么的精神抖擞，雌虾真的可以把那么硬的交接器吃进去吗？与此同时，正当Lobco对着纪录片面红耳赤的时候，她察觉到旁边的Roc有点脸红，胸前的起伏也变得比较明显。感到不解的她低头看去，竟发现恶魔的裤裆那里已经有隐约的勃起了！ “噫！辣眼睛！”几乎要被吓晕了，Lobco赶紧后退几步转身揉眼睛，而她背后则传来了Roc得意的笑声，只听他这样说道：“你相信了吧，我只能对虾勃起，对其他女人的色图毫无性欲望。” “那也不用在我面前证明你的诡异性癖吧！你这样可能一辈子都结不了婚——”为了不吸引周围人的注意力，Lobco在吐槽的时候已经尽量压低音调了，好在这时候新鲜大份的草莓蛋糕被服务员端了上来，鲜嫩欲滴的草莓顿时化解了空气里的尴尬气氛。由于是Roc请客，Lobco也不客气了，重新坐在座位上津津有味地享受起来，期间Roc要去一趟洗手间离开了座位，真希望他的裤子是干净的。 “这些猎奇乙女向的本子好占空间啊，真的是乙女向吗？” 就在Lobco独自一人幸福地吃着甜软多汁的草莓蛋糕时，一阵不和谐的嘈杂声传了过来，她扭头看去，原来是一群年轻男生正在翻阅同人本，而且他们也注意到了最下排Roc的漫画本，指着封面上的妩媚雌虾哈哈大笑：“真的会有人对着这种本子手冲吗？喜欢看海鲜色情本的人，八成是虾兵蟹将这类低等生物吧～我可不想认识看这种本子的人。” “……”咬着叉子微微皱眉，Lobco觉得男生们说的话非常失礼，这可是种族歧视，而且自己是看着那些漫画本诞生的，每本实体漫画都是作者心血凝聚的产物，怎么可以因为不符合自己的口味，就觉得其他人的创作属于低级趣味呢？这样傲慢的想法自己最讨厌了！ “唉？那个女的桌子上就摆着一本海鲜色情漫画……”突然，其中一个男生发现了附近面露不悦的Lobco，毕竟桌子上的漫画封面过于显眼了，他们自然也注意到了原本存在感低下的Lobco：“我刚才都没发现那里有人坐着……她的胸好大，蛮可爱的……” 脚步声传了过来，背对着他们的Lobco不安地竖起虾须，内心直呼完蛋了，自己根本不想招惹一群男生！果然，随着人影的靠聚，他们来到了座位旁边，其中一个胆大的主动向Lobco打招呼：“你好啊，你是不是对那些本子很感兴趣？” Lobco身体僵硬了，根本不敢回话，而对方只是当成少女在害羞，依旧自顾自地调笑着说了下去：“看来你真的很喜欢这样的本子啊！其实我们也不讨厌哦，我们来聊聊吧～” “……真遗憾啊，我只是低等生物，你们怎么想着主动跑过来和我搭话，难道你们和我是同类？”自己毫无疑问是从心理上讨厌那些人，也非常抗拒他们的靠近，不过马上逃跑显得太丢人了，Lobco只能故作镇定地婉拒他们，并露出了自己的虾尾巴：“另外，我喜欢这些本子，虽然作者人品不怎么样，但我不想和你们这群陌生人聊他的作品。” “现在是陌生人，以后就熟悉了啊，那我们买本子吧！五折出售很便宜呢，替书店清理下积货也算是助人为乐～”就像是听不出Lobco言语里的拒绝，男生们继续七嘴八舌，甚至拿出了手机轻浮地凑过来，嘻嘻哈哈地说道：“其实我也是这个作者的隐藏粉丝哦，我们拉个粉丝群？” 我的天啊，好烂的搭讪技巧！在心里吐槽的时候，Lobco的心里也特别恐慌，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被异性围攻的场面，如果继续拒绝他们，他们会恼羞成怒吗？少女的额头开始泌出冷汗，从未成为过人群中心的她在男生们的注视下如坐针毡……谁也好，谁能来救救我？我不想被他们继续打搅了！ “这里是我的座位。” 饱含着压抑怒火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突然有人往其中一个男生的头来了一拳头，发出来的钝痛声让Lobco吓了一跳，她瞪大眼睛回头看去，阴沉着脸的Roc果然回来了！由于Roc身材高大，刚才挨揍的男生骂骂咧咧地抬起头，马上就意识到他不是好惹的，只有旁边比较笨的同伴大声尖叫，似乎想喊这里有成年人欺负学生？结果被Roc拿起桌上的热咖啡直接往脸上泼了过去，并抬手用咖啡杯狠狠打晕了他，同时一脚踹飞了旁边想阻拦的其他男生，把旁边的桌椅撞到了一地！ “快住手！不要这么粗鲁地打人！”发出的巨大声响惊动了书店里的人，Roc对他们的痛打其实没有下狠手，但对Lobco而言足够吓人了，看着刚才嘻嘻哈哈的男生们在三四秒后倒在地上干呕哭叫的样子，腿软的她急忙抬手扯住了还想揍他们脸的Roc的衣袖。 “我在过来的时候就隐约听到了，你们想买我的本子？”抬起的拳头慢慢放下，Roc轻轻拍了拍Lobco的肩膀让她不用担心，结果又迅速抬脚往旁边男生的胸口上狠狠一踩，用鞋子反复碾压冷笑着说道：“如果喜欢我本子的人都只是一些蔑视虾的家伙，那我会同担拒否，直接把你们投进监狱里去。” “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在这里打人会引发sao动的！”自己出版的心血被轻视的心情无疑是愤怒的，Lobco对此感同身受，但也不能因此把对方打死。担心会出人命的她匆忙拦在了恶魔面前，而不远处安保人员也赶了过来。 没过多久，从地上爬起来的男生们哭着落荒而逃，两分钟后，率先动手打人的Roc也被服务员赶了出来，和他在一起的Lobco同样被列为共犯，连草莓蛋糕都没吃完就被轰了出去。 “呜呜……明明我没有打人啊，还是被sao扰的那一方……”自己明明是最无辜的，垂头丧气的Lobco站在街边伤心落泪，她的手上还拿着吃草莓蛋糕的叉子。 “如果你心疼草莓蛋糕，我去其他地方买给你不就行了。”把少女手中用过的叉子拿走丢掉，Roc满不在乎地说道。 “不用了，你今天已经花不少钱了……”想起了之前在餐厅里付款时的账单和刚才购买草莓套餐的价格，又想起了书店里整排都卖不出去的打折漫画，Lobco只觉得那都是满当当的金币，Roc的支出流水一定很长！自己好歹是看着他画漫画、并帮助他把漫画印刷成实体本的临时助理，Lobco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对Roc开口询问：“我突然有点好奇，你印刷了这么多本子却卖不出去，一定是在亏损吧？为什么明明一直都在亏损，你还坚持出版冷门漫画本呢……？” “这是为了能让大家都有机会理解虾的可爱之处，所以我才印刷了那么多本子。”没有反驳少女话语中的亏损，Roc那理所当然的语气就像是在说，这只是一笔必要的投资罢了。不过在看到Lobco犹豫担心的样子，Roc似乎意识到了她在担心什么，便坦率地拿出手机给她看存款。 “……好多个0！”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余额，Lobco倒吸一口冷气，身为卑微打工人的自己，也没必要为资本家Roc的小兴趣瞎cao心呢！ “对了，刚才听你说……如果喜欢我本子的人都只是一些蔑视虾的家伙，那你会同担拒否……难道，你会筛选粉丝吗？”回过头和恶魔在街上慢慢行走，刚才在书店里发生的事情依旧让Lobco的心情无法平复，她把手搭在脖子上想了想，又对Roc提出了第二个问题：“你是怎么看待自己的粉丝呢？虽然买本的粉丝……应该也没多少。” “我平时没怎么见过真心爱虾的粉丝，能买齐我所有本子的粉丝就你一个，多数路人粉只是买一两本回家当猎奇本或美食本。当然，只要不要舞到我面前就无所谓，我只是不想把本子卖给那些嘲笑虾和看不起虾的人。”放慢脚步紧跟在Lobco的身边，Roc看着她，回答这个问题时几乎不做考虑。 “你真的很爱虾啊，如果，不爱吃虾就更好了……”察觉不到Roc正在看着自己，Lobco歪着头想了想，理所当然地为他的努力表达鼓励：“当然你这么努力，我想，之后肯定会有潜在的人爱上虾的。” “……”少女话音刚落，Roc便停住脚步，目光移到别处不知道在思考什么。Lobco不解地回头看着他，只见他摸着下巴微皱着眉头说道：“如果，有人因为我的本子而喜欢上虾的话，我会觉得挺高兴。但我现在又觉得——”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停住了，眼睛扫了一眼Lobco，才继续说下去：“觉得这样可能不太好，因为我本子里的虾，其实是有原型的。” “原型？”这又是Roc以前没对自己说过的事情，Lobco歪着头想了想，猜测着说道：“我想，原型是你以前养过的宠物虾吧？还是没有人形的普通小虾，希望我的同类能在你的手中寿终正寝啊。” “——如果我说的那个原型，不仅仅是虾，还能变成人呢？”Roc反问道，并继续补充：“不要用这个眼神看我，我只是比喻。” “那我可能……不会用色情的眼光去看待本子里的她了，我就是能变成人形的虾啊，不会擅自把别人当配菜。”这个比喻让Lobco觉得尴尬，她苦恼地拍了拍脑门，如实回答道。 “哦……”看着Lobco的反应，Roc微微眯起眼睛，他想了想也摊开手表示认可：“确实，如果原型是可以变成可爱女孩子的虾，那被人拿去当配菜也太失礼了呢，至少身为作者的我很不高兴——当然，你是例外。” “是因为我帮忙了吗。”Lobco说道。 不料Roc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回答道：“不仅如此，不仅如此啊。” “……你为什么要说两遍？”被恶魔如此直勾勾地看着，Lobco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她突然敏锐地感受到了危机感，总觉得Roc话里有话。不过接下来Roc却开始和自己一边走着一边自顾自地展开了其他话题，不管是他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亦或者是从多久以前开始瞒着自己的疑问，Lobco根本问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