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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洪钥是个十分机灵的,这有什么不懂,立刻十分安分起来。走到祯娘身边就抱住她手臂摇了摇,道:“娘,这些日子我可好生看了一回太仓,今日还买了几只风筝,我们自在后院放起来,好不好?”风筝这样东西,一般都是家里人做,周家很有几个手艺精湛的匠人,专门给家里做些器具,其中自然也包括风筝。只是他们再能为,也不能什么都会做,外面到底有些稀奇手艺。这一回洪钥正是看了那些十分喜欢,这就买了回来。祯娘看了看那几个风筝,并没有说这个,倒是旁边的顾周氏笑着道:“风筝可以等到明日再去玩儿,现下遇上了,正好有个事情你自己也该有些主意——你是知道的,我与你娘一直想着你的婚事,就这一回来苏州,其中也有这个缘故。现在这些人家你母亲都见的差不多了,与你来说,你看看觉得哪家更好!”原本每一回说到这件事洪钥的作态都十分自然,她是真的不大上心这件事,这一回却是有些扭捏,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依旧什么也没说,只是拿了那本册子翻看了起来。只是这册子她早就翻看过的,这时候哪能看出什么新东西!好在有祯娘在旁边指点,与她一家一家分说这些日子所见所感。她听了一会儿倒是兴致缺缺,直到祯娘指着一家人家道:“那桂家小公子你也是知道的,之前我中意他家来着,只是这一回我去他家倒有些犹豫了。”说着就把那桂家小公子的姓名、长相说了说,然后道:“到了这边才知道人家真是年少有为,在苏州神童够多了,他也算是其中拔尖的一个。且性子真是一等一的好,只是他家太太便罢了,正经当家主妇的样子,除了严肃过了,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是他有几个婶婶,都是有些歪缠的。”洪钥听到这位自己早知道姓桂的公子名叫桂敏,一下就不同之前了。后又听到祯娘的话,顺口就接道:“他婶婶有什么妨碍?若说是他母亲倒还好,多少和日子相关。换成是隔房的婶婶,要管他的事且差着一截罢!”等说完这句话才发现母亲和外祖母都有些诧异地看她,要知道洪钥一惯不管这种事,最多就是祯娘和顾周氏追问的多了,顺口一句‘但凭母亲和外祖母做主就是了’算是回答。这一回不只是仔细听了,竟还能说出一点意见。而这一件也不是顺着祯娘的话来说,而是反着来——这时候祯娘还没有多想,只当是这孩子总算上心了,女孩子么,临到快出门,再如何也会有些小女儿情思的。只是她们哪里知道这几日洪钥的行踪,时不时就要与一个青年公子‘偶遇’。她不是傻的,偌大的一个太仓,她怎么总遇着他,必然是对方刻意要遇她才有这样‘巧事’的。这样的行径,她都不知道该不该说对方是个傻的了!要知道若是女儿家也有些意思的话,这就是情投意合,什么都是好的。若是女儿家本没有什么意思,遇到这样的事只怕无感的要变成厌恶!然而她扪心自问,这个她根本没有说过话的青年,从始至终只是用带着笑意的眼睛看她的文雅青年,她有没有意思?当然的有的了,不然她也不会记住他的小厮一声‘敏少爷’,晓得他的姓名里有个‘敏’字。甚至在意到了,这时候不过是一个和他同样名字里带着‘敏’字的也要敏感。说出那番话的时候还会忍不住想:这太仓城虽大,能有那样风度的人物却少。年纪、样子都合得上,名字里也都有个‘敏’字,该不会就是同一个人罢!只是想一想,过后她自己也摇头——这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太仓城这么大,这个人恰好是母亲中意的人选,怎么想也太需要运气了。而运气这件事,洪钥一惯都是不大相信的。祯娘对洪钥的反常若有所悟,只是这一点还不能定下来。便合上册子,试探道:“你的亲事到底还是要自己心里有数,这些册子上的人家也是不做准的。若是你自己一个都不喜欢,我们也不定给你定下这上头的婚事。”洪钥听到这话先是羞了一下,她以前可不会因为这种事害羞。然后就是有些欢喜...或者,或者。然而很快心里的心思就打住了,勉强扬起嘴角道:“别的人家又如何呢?该不好的还是不好,只怕还不如这册子上的人家,好歹都各有体面,也是母亲和外祖母思量多时了的。”到这里祯娘已经很有些明白了,因此并不言语,等到洪钥回自己院子之后,才让人偷偷叫来这些日子跟着洪钥往外跑的大丫头玛瑙。大概是丫头性子随小姐,洪钥是个活泼的,连带着她的几个丫头也是活泛人。平常祯娘也偶尔叫她们几个大丫头过来问一问,就是大小姐最近生活好不好之类的。按理说有这样的经历,这回叫来应该驾轻就熟才是。但是因为心里有些心虚,玛瑙才到正院便低了头,手垂着。祯娘见了挑了挑眉道:“你们平常照管洪钥算是十分用心的了,她身上的事儿你们只怕比我这个做母亲的还清楚——我问你,这几日洪钥出门可是遇着什么人?”祯娘一直做着当家太太,虽然不曾严苛过下人,但她本身就是个不多笑言的,在这些小丫头里头更是积威甚重。玛瑙身上一抖,什么也不敢瞒,道:“大小姐这些日子满太仓城里逛,并没有见什么人,只是,只是...”犹豫了一下,咬了咬嘴唇,才接着道:“只是这些日子总有个青年公子不远不近地看着大小姐,那人虽然唐突了些,却也还算是守礼,并没有过什么冒犯。大小姐和他连一句话也没说过,可是,可是,奴婢看得出来,大小姐她,她很是喜欢那公子。”祯娘怔了怔,这才明白自己的女儿这是动了小女儿情思了。只是这样的开头容不得祯娘不多想——那到底是个怎样的男子,根本无人知道,或许人家早就有有了妻室;或许这人本就是刻意的,洪钥的身份又不是什么秘密,有所图也说不定。她叹了一口气,挥挥手道:“这件事也就罢了,你不要和洪钥说与我说过了,只当你今日并没有来过正院就是了。只是从明日起,若是洪钥还要出门,你们就多带几个家人,免得出什么纰漏。”等到玛瑙退出了正院,祯娘才觉得头痛。晚间的时候周世泽回来,身上一身酒气,好在他是个不醉的,倒是清醒的很。她就与周世泽说了这件事,没想到周世泽听了却没有生气,只是笑道:“这不是和当初一样?我那时候也是一见你就打定主意要娶你来着。这个少年该不会一样心思罢!”然后又宽慰祯娘道:“你想的那些不好都有可能,只是你却忘记了我们是怎样人家,洪钥又是何等孩子。有这个信儿,明日我就能查出来那是哪家的子弟,若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