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邪念探索利文顿难民营，与提夫林旧友相认
难民，到处都是难民。 邪念一踏出帐篷，就吃了一惊。 提夫林、侏儒、卓尔……城市主流人种之外的“边缘人”，挤在这片营地里。帐篷一个挨着一个，多是用破烂的帆布裹成。而有的人连一顶帆布隔开的容身之所都没有，拿破旧的动物皮当作床垫，暂时栖身。 营地中心有个篝火，人们挤在篝火周围，想把食物烤热。 人们的衣服破烂不堪，脸上带着饥饿与疲惫的印记。 几个提夫林走来走去，摩肩接踵。有些人大声叫喊着，隔着半个营地想对自己的同伴说话，但是太嘈杂了，什么也听不清，惹得周围的人更加烦躁。 地上垃圾遍地，吃剩的食物残渣、污水和从镇上运到附近的垃圾混在一起，发出刺鼻的恶臭。 “怎么回事？怎么把营地扎这里来了？这是什么地方？”邪念皱着眉头问。 影心说：“你刚进城就晕倒了，我们带着你，跟随进城的人流到了这里。后来才发现这些都是难民。但是带着一个昏迷不醒还大力挣扎的人实在不方便移动，就先在这里待了几天。” 阿斯代伦掸了掸优雅布衣上的灰尘：“所以，亲爱的，我们为你可是损失惨重呢。天呐，我好久没在这么恶劣的环境里住过了！” 威尔也附和道：“我本以为一进城，会得到更好的欢迎！” 卡菈克说：“士兵，别抱怨了！严格来讲，咱们并不算进城了——这里是利文顿，只是城市的外埠。所以，想点好的，等过了飞龙关，真的进了城，情况一定会好起来的。” 邪念把东西打包好，说道：“我们还是往城里走吧。” 威尔最后叹了一句：“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在这种地方生活下来的……” 他们从难民之间挤出来，待要辨别方向，只听难民营地一声高昂的呼喝。 “戈塔什公爵阁下给难民发放物资！戈塔什大人恩泽万方！” 难民们sao乱起来，挤在那士兵周围，争先恐后的想离物资发放点更近一些，人群里传来欢呼和叫骂的声音。几个侏儒和矮人被推倒了，用颇具特色的语言大声咒骂着“高人”。场面一片混乱。 邪念也住了脚步，转头去看难民营中心。 被围在中心的是一队焰拳，身上铠甲锃亮，披风鲜明，大大的焰拳军徽织在胸前，威严不凡，和那群衣物破烂不堪的难民形成鲜明的对比。 为首的焰拳，也是刚刚赞颂戈塔什的那个，是个男性矮人。他站在一个木制高台上，于是比一众中等体型的难民还要高。邪念从他胸前的军徽边缘分辨出，这人军阶还不低，是铁手之上的精卫。他背后背着一把双头斧，那武器同他的铠甲一样保养得一尘不染。在一众风尘仆仆的难民中格外出挑。 “各位排好队！有序领取物资！” 两个探知之眼掠过人群，速度不低，发出嗡嗡的声音。 焰拳真是好大威风。邪念看着高高在上的矮人精卫，和盘旋在人群上方的探知之眼，心里想到。 难民在焰拳的整治下排好了队，依次到那矮人精卫面前，领取物资包。 “感谢戈塔什大人！” “戈塔什公爵阁下恩泽万方！” “戈塔什阁下确实是个大善人啊！” “幸亏有戈塔什公爵……” “城门关闭了，我们被挡在飞龙关之外，据说戈塔什大人一直在和波特尔公爵对峙，想要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城。这里的人对外来者都很不友善，只有戈塔什公爵会关心我们……” 难民们领取着物资，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邪念越听越不对劲，走上前去问那矮人精卫：“这些人怎么不进城去？堆在这里算什么？这么多人，卫生条件这么差，不怕闹出瘟疫么？你们焰拳怎么做事的？” 矮人精卫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眼，说道：“管好你自己，精灵！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你若再冲撞焰拳，飞龙关监狱随时等着你！” 邪念一拍脑袋，突然想起来，他现在可不是巴尔神殿的邪念大人了，也不是经常出入上城区的神选了。他刚想起那些事，未免有短暂的混乱。一看到利文顿熟悉的街景，下意识的以质问的口吻去和那焰拳对话，果然惹得那焰拳反感。 他现在不过是……随着难民进城的外来者，一个默默无名之辈。 邪念望了眼北边高高耸立的飞龙关，一时间百感交集。 但是问题仍是要解决的，不过是打探情报这样的事。他刚被带到巴尔神殿时，也是从底层混起来的，和三教九流的人接触并不少。后来当上巴尔教团的血衣大主教，更是经常进入上城区，和那些权贵也颇有来往，深谙个中的交际之道。 邪念脸上堆起假笑，换上一副温和的态度，从怀里摸出一把宝石，塞进矮人精卫手里：“大人，刚刚多有得罪，这是给难民捐献的物资。” 矮人精卫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接过宝石。 邪念道：“还没请教大人名字。” 矮人精卫道：“内斯特，焰拳精卫。” 邪念道：“内斯特，这些难民是怎么回事？怎么不进城里？” 博德之门一直有难民流进，城里的人对难民虽是不屑，但是也乐得他们进城。毕竟，一个难民的雇佣价格要比博德市民低上一半，本地人把不想做的工作全丢给难民，以一个很低的价格。 邪念之前从未在利文顿见过这么多聚集在一起的难民。随即他又想到，他谋杀献祭的人里面，难民也不在少数。有一段时间，进城的难民还赶不上他手下杀人的速度。思及此，他看向难民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心虚。 内斯特说道：“城门关闭了，下城区现在禁止难民进入。他们进不了城，就全堆在这里。” 邪念奇道：“城里大把的工作等着难民去做，谁下的指令关闭城门？” 内斯特说：“是波特尔公爵大人。不过戈塔什公爵心善，一直在资助这些难民。” 邪念嗅到一丝阴谋的味道。 戈塔什是他的旧日盟友。据他回忆起来的那些内容，戈塔什绝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戈塔什的基本盘一直是贵族和博德市民，他可不觉得那位暴政之手会真心实意的帮助难民。 而且，如果开了城门，放这些难民进城去，大量的岗位等着这些难民，难民们自力更生，又何需贵族阁下们高高在上的施舍呢？ 波特尔下令城门关闭？在他还坐镇巴尔神殿的时候，戈塔什就已经把四人议会架成了空壳子，成了博德之门实际的统治者。他可不信就在这一年的时间，波特尔公爵能重新把权力拿回来，还能和戈塔什对抗。 而这些难民们高声呼喝着戈塔什的名字，对这位心善的公爵阁下感恩戴德。八成是戈塔什自导自演的一场好戏，专门为了给自己造舆论上的势。 曾经为了清除异己血洗神殿的主教大人，以及深刻了解戈塔什行事方式的邪念，很快就精准的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卡菈克看到这场景愤怒至极：“cao！cao！戈塔什！这混账怎么敢？就这样大肆宣扬自己的名字？他在我胸口装了那个玩意儿，他帮助难民？鬼才会相信他的屁话！” 邪念按住他：“冷静点，卡菈克，你的引擎！” 卡菈克深吸几口气，依然怒火中烧。 邪念担忧的摸着卡菈克胸口，那里散发着灼热的能量。 “越来越烫了，卡菈克，我们进城去得找个铁匠，你不能一直这么下去！博德之门是剑湾的大城市，一定有地狱铁匠、炼金法师，或者什么其他的奇人异士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威尔也担忧的看了眼卡菈克，然后说：“卡菈克是对的，戈塔什绝不是那种善良的人。有次在父亲的宴会上，我还听他和父亲说，想要驱逐难民——我现在仍记得他跋扈的样子。这一定是他的阴谋。” 邪念一行人继续在难民营穿棱。 突然，邪念在一堆红皮肤的提夫林中看到几个熟面孔。 “阿尔菲拉——嘿，阿尔菲拉！”邪念隔着一堆人冲那个吟游诗人大喊。 “邪念？影心？哦——是你们！”阿尔菲拉看到他们很是激动。 “所以，你们安全进城了？真是太好了！”邪念挤到阿尔菲拉面前，看到从翠绿林地过来的提夫林都在这里。都是熟面孔，邪念发自内心的露出一个笑容。 “邪念！我知道在城里一定会遇见你的！”阿尔菲拉说。 一直和阿尔菲拉形影相随的亲密好友，拉克里萨，也兴奋的说：“邪念！你果然来了！只是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城门关闭了，我们现在进不去。阿尔菲拉有时会在难民营里弹琴，但是大家手上都很拮据，也赚不到什么钱，只能靠焰拳发的补给度日罢了。不过以阿尔菲拉的才华，如果能进城，他的名声一定会在整个城市传开的！” 邪念道：“我会让你们进城的。” 另外几个熟面孔也挤到他们面前。 贝克斯和丹尼斯相拥而吻，在一众满脸愁容的难民间露出鲜有的喜色。 贝克斯看到邪念，和他打招呼：“我现在明白了，只要和丹尼斯在一起，我们可以做到任何事！什么困难都不可怕！邪念，希望你和你的爱人一样恩爱！” 邪念微微一笑，亲了一下阿斯代伦的脸颊。 阿斯代伦浅浅的回应了他一下，说道：“亲爱的，我非常愿意和你亲热一下。但是如果环境更好一些，而不是拥挤不堪的难民营——我相信我们会有更好的体验！” 苏洛满脸怒容：“路上全是至上真神的军队！好不容易摆脱了地精，然后是幽影，然后是邪教徒！啊，伟大的橡树之母！这些邪教徒占领了从博德之门到埃尔图迦德的每一条路！真是活见鬼了！” 随即，他看到了站在邪念身后的莱埃泽尔，想到在林地里发生的事情，又对莱埃泽尔破口大骂。莱埃泽尔也极不友善的和他拌起嘴来。 两人吵得邪念头疼，他走到一边和其他人谈话。 戴摩说道：“如果我能进城去，租一件上好的铁匠铺子，便也能安下身来。可惜城门被关闭了，听说是波特尔下的指令。也幸亏有戈塔什公爵，才让我们不至于饿死。” 盖克斯说：“赛夫洛！我真是太生气了！赛夫洛本该领导我们，却在我们最需要的时候先自逃了！在月塔大屠杀之后，我就没见过他了，算他走运！” 赛瑞斯感叹道：“多么可悲啊！曾经让艾尔托瑞尔骄傲的提夫林沦为乞丐！我们竟然要作为难民接受救援！如果他们放开城门，我们明明可以养活自己！” 邪念和他们一一打过招呼，往旁边走，看到一块相对不那么拥挤的空地上，几个提夫林孩子聚在一起。 他还真挺喜欢那几个提夫林的孩子们的。他一直认为，这几个提夫林的小孩比大人们要团结得多。只可惜摩尔的事情还是没有消息，他去和那几个小孩打招呼，顺便要问一问摩尔的事情。 乌米一手泥巴，面前是几个不成型的容器胚子。他看到邪念，说道：“是你，邪念！你也进城了！唉——大人们让我去学做陶罐，这太蠢了！我要学习的是战斗！我要学习怎么干掉邪教徒！而不是摆弄这些烂泥巴！” 他看到威尔，喜道：“威尔！边境之刃！你当时在林地里教过我们如何战斗！可惜最后我们还是没能学会保护自己！” 威尔说道：“如果可能的话，我真想再教你们如何战斗，可惜我还有事情要做，而且这里根本没办法教学——甚至搭不起一个训练用的场地！如果你们能到下城区，也许我们还会遇见的。” 马蒂斯看到邪念，非常高兴：“邪念！阿斯代伦！真是太好了，你们把那些食尸鬼赶出月塔，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那个老家伙，凯瑟里克，在蜘蛛网和成堆的血迹后面藏了些不错的破烂儿，可真是一批好货！” 邪念心想这是个老惯犯了，天生做窃贼的一把好手。他揶揄道：“你洗劫了月出之塔？” 马蒂斯笑起来：“哈！洗劫！哦，别这样说，邪念，我们吃的不过是你顾不过来的残羹剩饭！” 邪念想到自己从月出之塔军械库里顺走的警觉长戟、智能盾牌、铁条盾，不由一阵心虚。咳了几声，说道：“好好，让我看看你卖的高级货，有魔法物品吗？” 马蒂斯油滑的说：“我怎么会骗你这样的聪明人呢？来看看吧！” 邪念看着马蒂斯摊位上的传音螺、博德之门石头、无尽水瓶、盐味汤勺、麻雀必杀箭，嘴角一阵抽搐，问道：“马蒂斯，告诉我，这些真的能卖出去吗？” 马蒂斯骄傲的挺起胸：“当然！说来真是难以置信，这些难民竟会为了一个‘城门开启镜’花上两个银币！我告诉他们，只要每天对着镜子念一遍‘城门开启’，祈祷者就会在十天之内穿过城门，进入城市。” 邪念最不担心的就是他。他觉得，马蒂斯比那几个提夫林大人都更可能在博德之门活下去，并且混得风生水起。 他没忘正事，打听道：“有摩尔的消息吗？” 马蒂斯小脸塌下来，嘴巴一扁：“还是没有，我们都很担心他……不过，我相信他会没事的！他那么聪明！你知道吗，摩尔是我们当中最聪明的！” 邪念说道：“我会留意摩尔的。” 马蒂斯又问：“你不再看看我的货了吗？” 邪念道：“不了，马蒂斯，祝你生意兴隆！在你骗到更多可怜的难民之前，我会想办法让城门打开，把你们送进城里的。” 他重新走到负责管理难民的焰拳精卫内斯特面前，又给他塞了一把金币，指着那几个提夫林说道：“大人，那些人是我的朋友，还请你帮忙照顾一下。” 内斯特掂了掂包裹的分量，喜色上脸，说道：“好说。” 邪念向外走，看到一些人聚集在难民营门口抗议，嘴里喊着口号。几个焰拳正试图安抚他们的情绪。 “你们这是在纵容外来者，漠视正直的市民！” “难民、懒货、窃贼、强盗、游荡者！他们让这座城市变得堕落！” “他们中藏着至上真神的间谍！” “驱逐难民！博德之门属于博德人！” “让他们老实待在难民营里！这里到底是博德之门还是难民之门？” “难民们又脏又臭，而且不工作，我们纳的税款难道是为了养这些懒狗吗？” “难民不能留在利文顿！这对我们所有人都是威胁！“ 邪念仔细观察这些抗议者。 本地人和难民的区别还是非常明显的，只看外表就看得出来。 本地人都穿着整洁的衣服。即使是平民，衣着也是干净体面的。而贵族更是一眼就能认出来：浮夸的荷叶边、昂贵的面料、华丽的宝石、精致的发型。只是——出现在利文顿？邪念不由笑出声，利文顿的贵族，亲自上街抗议，真是太有意思了。 他起了促狭的心思，走过去要一探究竟。 其中一个焰拳面临着大量抗议的人群，几乎要崩溃了。看到邪念走过来，哀嚎起来：“又一个抗议者！这真的有必要吗？去和精卫内斯特抱怨吧！密斯特拉的魔网在上——我只是个小小的焰拳，别用这些破事毁掉我平安无事的执勤，好吗？” 抗议者中为首的一个，打扮格外浮夸的贵族，带着众人一起喊口号：“博德人！和我一起抵抗这难民吧！” 焰拳说道：“回家去吧，男士！我的工作不是和市民辩论！在这里抗议是没有用的！” 贵族不满的看着他：“焰拳的职责应该是保护这座美好的城市！而不是任那些害虫抢走我们的家园和物资！” 他看到邪念一行人自难民营的方向走过来，不屑的说道：“啊，又是一个外来者！如果让你们这种人继续进到城里来，我们真正的博德人将会失去容身之地！听见没有，难民！这里不欢迎你们！回到艾尔托瑞尔吧！” 邪念的几个队友发出嘘声。 盖尔道：“博德之门虽比不上深水城，但也是北方有名大城市。一座开放的城市应该欢迎各界人士，而不是驱赶他们！” 卡菈克说：“博德之门是整个费伦最多样化的城市，难民也不是‘要饭的’！” 影心道：“城市拥有更多外来人口才会繁荣！博德之门先前从来没拒绝过难民！” 莱埃泽尔说：“在星湾，每个吉斯人都可以在任意一个城市生活——只要他服从当地的指挥官！邪念，你先前竟然说我们吉斯洋基人排外？” 阿斯代伦很不满意：“利文顿人装什么贵族？我在上城区参加公爵的宴会时，你怕是还没有出生！” 威尔说：“男士，我若说出我的姓氏，你只会大吃一惊的。但即使如此，我也认为驱逐难民是极不明智的。” 邪念快笑出声了。他们这一行人，哪个先前不是各自领域的名流？就连阿斯代伦，虽然作为奴隶，好歹在上城区参加过无数纸醉金迷的宴会，是正儿八经的博德人。而今他们竟被这个比下城区还要外围的利文顿郊区贵族拦下来，指责他们是外来者。 邪念盯着贵族，邪魅一笑，把发音部位靠前，卷起舌头，用标准的上城区口音说道：“你说话有利文顿口音，利文顿人什么时候算博德人了？” 贵族立刻大怒，跳着脚指着他们，咆哮起来：“你说什么？放尊重些！我可是在城墙之内出生的！飞龙关之内！我是——地地道道的——博德人！” 抗议者纷纷大笑起来，看那贵族的笑话。 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没了，众人都看那贵族气急败坏的辩白，也不提驱逐难民的事了。 邪念几个人往北走，在进入利文顿小镇的必经之路上，又遇上几个零星的抗议者。他们守在关口，对进入利文顿的难民破口大骂，责令他们应该马上回到他们来的地方。有些市民还对难民丢石头。 邪念看不惯，走到抗议者中间。 一个反对难民的人看他打扮整洁，以为也是和他一同抗议的本地人，说道：“看到他们了吗？难民？呸！那都是幌子，我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至上真神的拥护者！” 邪念眼光一凛，向他走近一步，很近的贴着他，威胁的说道：“赞美至上真神！” 他有意恐吓那些抗议人群，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几人听到他的祷词，纷纷跑开，作鸟兽散。刚刚和他搭话的那个市民也连连求饶：“什么？你是——好先生，别杀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那人跑着离开了。 有个商人打扮的男人并没离开，他看到邪念，反而上前搭话：“啊，少见的难民支持者，这才是开放的博德人。” 邪念见他支持难民，生了几分好感，问道：“你在这干什么，对难民提供帮助吗？” 商人道：“当然了，我可是个大善人！这些可怜的人无以为家，城里的人又对他们喊打喊杀，他们除了随身物品以外身无长物。我心善，自然要帮帮他们。” 邪念嗅到一丝金钱的味道。 “你怎么帮他们？” 商人哈哈一笑，说道：“我减轻他们的负担！还能让他们吃饱！他们拿来的东西会让你大吃一惊！黄金和珠宝，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传家宝，甚至还有骨灰盒！毕竟祖母的骨灰可不能当饭吃，但是珐琅骨灰盒可是能换个好价钱；黄金大烛台不能填饱肚子，但是我能给他们能花出去的金币。 “这就是我的价值——盘活经济！传家宝给我，金币给他们。货币流通起来，博德之门就没有贫穷！赞美渥金！” 邪念拍拍他的肩膀：“干得漂亮，朋友，博德之门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听你这么说，我就没有愧疚之心了。”他向阿斯代伦使个眼神。 商人疑惑道：“什么？什么愧疚之心？” 邪念微微一笑：“没什么。” 阿斯代伦向他比个手势，带着地狱骑士团长弓、寒潮匕首、水妖精披风等等一系列好东西，开了阴影遮蔽，消失在商人身后。 邪念继续走，路上遇见一个橘色头发的小女孩，生着罕见的异色瞳。 “额，抱歉，我找不到mama了。”那小女孩看见他们，向他们求助。 邪念问他叫什么名字，女孩说叫耶娜。 邪念看耶娜一脸稚嫩，生着雀斑，大概只有七八岁的样子，是人类小孩。 他生了恻隐之心，先递给耶娜一些吃的，然后问：“守卫，去找过守卫吗？这是焰拳的职责。” 耶娜大口吃起面包，露出满足的表情：“哇哦！谢谢你！我找过守卫了，但是他们让我走开，说那些难民已经够让他们头疼的了。” 耶娜笑起来，在阳光下显得开朗明媚。 邪念感觉好久没见过这么真挚的笑容了。 这女孩信任他，无条件的信任他，还对他求助。即使在这种困境下，也笑得这么纯真。邪念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微微一动。 “耶娜，你和我们一起走吧，我会带你进到城里。” 耶娜跳起来：“你真是太好了！好心的先生！我不会给你带来太多麻烦的，我会为你准备食物！我mama教过我，他是最厉害的厨师！” 邪念很高兴。但是他依然下意识看了眼阿斯代伦。 阿斯代伦对于他的这种行为往往都极不赞同。在他帮助路人时，都会抿起嘴唇，下巴抬高，做出很不屑的表情。但是这一次，竟出人意料的没发出不赞同的声音，看耶娜的表情甚至带了几分友善。 也许他被自己带好了？邪念想到。 又或者，他想到刚刚阿斯代伦看耶娜吃东西的表情，也许阿斯代伦是真的饿过肚子。邪念心里突然沉重起来，拉住阿斯代伦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怎么了，宝贝？”阿斯代伦问他。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抱你。”邪念用力的抱紧他，把他拥在怀里，“我爱你。” 阿斯代伦发出好听的笑声，像一串银铃被轻轻敲击，轻快悦耳。 “我也爱你，宝贝。欢迎回到博德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