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跳进她的怀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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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完期末考试的那天正好下了场小雪,距离上次下雪还是在跨年夜的时候。 空气像被放进冰箱里冻过一样,呼吸一次都是直达心底的冷气。 许殊从昨天发完那句“我回家了”就再也没过消息,池周一昨晚还是大床上一个人睡,罕见地竟然有些不适应。 “池周一,老班叫你去一趟办公室。” 池周一收拾东西的时候,身后一个同学走进喊了一声她。 “班主任叫你过去做什么?”周思漾从前头接过发下来的试卷,假期还没有开始已经拿到了堆成山的试卷。 心跳的错拍是很突然的,池周一虽然不清楚但还是下意识皱起眉来。 办公室里开着暖气,一进去就是很闷的空气,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有那么一瞬间池周一甚至觉得脑子都变成了浆糊。 尤其是在看到班主任齐信面前站着的那道身影,池周一有时候不是很理解为什么这个一无所有一事无成的男人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样子。 “这位……说是你爸爸,特意来找你的。” 齐信脸色也太自然,甚至看池周一的眼神都不由自主带进一些同情。 这男的可是被保安带着进来的,一进来就嚷嚷老师可要主持公道。 说什么女儿嫌弃他要和他断绝关系。 这邋遢大嗓门,嫌弃好像也是正常的。 池周一忍不住抬手揉揉额头,好像头疼的毛病这段时间发作的次数都变多了。 她径直看向池林斌,语气平直,“为什么来我学校。” 池林斌当然是被那帮人找上门被逼的再不还钱就要剁他一条腿,吓得立马跑到四中找池周一。 他知道池周一跑不了,不住在家里也还得来学校。 自己做父亲的都惨成这样了,她做女儿的也有责任,横竖她的钱不也是他的钱,没有当年他一泡jingye她能出生,站在这里吗。 熟悉的吵闹声钻进脑子里,催促着疼痛的生长,池周一差点没忍住提起手边的凳子就是一砸。 齐信顿觉不对劲,立马从位置上起身挡住池林斌,他不是没见过不讲理的家长,还是头一次见到骂这么脏的。 “池周一你别忘了你姓什么!” “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别想甩开老子!” “我他妈做鬼都要缠着你!” …… 眼前的东西突然地晃了一圈,猝不及防响起的耳鸣,池周一压着加速跳动的心脏,抬头看向被齐信努力挡着的池林斌。 这张脸,她看了快十八年。 恶心的要死。 酸水倒灌上来,池周一攥紧肩膀的书包带,被压暗的视线里,一切变得幽深起来,阴郁得如同掉进恶臭的垃圾池里。 慢慢吐出一口气,池周一在不停歇的耳鸣声和心跳声里,转身就走。 “池周一!你他妈的别跑!” “哎?池周一——” 像是紧追着她不放的毒蛇,黏腻的蛇信子和冰冷的鳞片贴近她的身体,池周一恍惚觉得自己坠进了冰层下,寒气把她裹的要呼吸不过来。 妈的。 都别缠着她。 池周一走的很快,在吵人的耳鸣声里听见呼啸过去的风声,周遭叽叽喳喳在说什么她已经要听不进去。 “哎你听说没有?我们学校附近有条巷子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有人在那里被捅了!救护车都来了。” “我草,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的了,我们班主任今天还叫我们不要乱说话。” …… 脚步声戛然而止,好像一瞬间周边的身影在倒流,只有她站在流动的人群中一动不动。 胸腔里传来闷重的声响,一下又一下,如雷鸣一般,莫名其妙的燥热流遍全身每一根血管,等池周一回过神来,从指尖到眼尾,都是一股热气。 她在冬天里。 被烧成了空白。 像是一根紧紧绷着的线,维持了很久的平直,一点火星子从中间燃起火花,速度太快,池周一甚至没追溯得到它的断裂。 她脑海里闪过在房间里收拾行李的画面,攀上她肩头的温热身体,拽紧她手臂寻求依靠的人,问她—— 会带他走吗。 她是空白的纸。 而这张纸上。 什么都是标准答案。 …… 被照的发白的天花板,氤氲着水汽,如同坠进云朵里,身体被拖举着连意识都是柔软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某一个被放大一般的物品占据脑海,迟钝地像是老化的机器,许殊在完全滑进浴缸里,听见溢出来的水声时,还恍惚收回点清醒。 鼻腔涌进来流水,疯狂地想要霸占他的身体,像是要取代流动的血液一样,早就冷掉的浴缸水让他生出被雪崩压住的错觉。 溺水的窒息感逼迫着脑海留出短暂的清醒,他在这刹那过去的清明里,掉进另一个深渊里。 温盈,知道的。 明明知道所谓的‘女儿’是个男人,哪怕吃再多的药打再多的针,穿裙子戴胸罩,也改变不了。 许殊是个男人的事实。 明明知道真相为什么还要做这些欺骗自己的伪装呢。 “我当然知道你是男孩子呀,宝贝女儿。” 温盈的眼型稍圆,天生一副温柔的姿态,眼尾微弯起来,带着天然的母性。 但是她的眼里不会有什么波动,好像出厂设置已经设计好数据的机器一样,温和慈爱都是特意的,看久了就能发现。 恶魔一样的冷血。 “你弄死了我的孩子。” “看不出来吗……宝贝。” “我在报复你啊。” 你要像我一样痛苦,才足够啊。 意识在发散,许殊甚至能在这些忽然闪过的画面里感受到身体升上来的冷意,像被丢进了棺材里,甚至能听到打钉封棺的声音。 眼前泛起一点一点的白光,他好像又看见了七岁时的那场大雪。 雪地里盛开了一朵足够红艳的花,棘刺繁衍到他的脚边,缠绕着爬上他的身体。 你会带着我吗? 对于他的那个提问,池周一牵上来的手,就是答案。 水花四溅,打在瓷砖墙上点上一圈水珠子。 嗡嗡的耳鸣声在整个浴室里循环,像是警报声一样,许殊在颤栗的头脚发麻里,很久没有回过神。 经久不息的警报声里插进一段突兀的电话铃声,被水汽模糊了一层,变得沉重起来。 像是被吸引去所有意识一样,许殊僵硬地从浴缸里起身,溢出来的水花昭示着它的存在,随着赤裸的脚印落下一串水渍。 手机因为无人接通恢复平静,屏幕上滚落几滴水珠,许殊尝试擦干净,却发现那水像是有生命一样,连他眼睛里都是水,根本擦不干净。 被误触的屏幕突然亮起,通知栏的消息文字猝不及防闯进眼底。 —下楼,带你走。 …… …… …… 许殊觉得或许自己已经成为一具埋在棺材里的尸体,不然为什么有那么一瞬间,他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声。 回光返照,起死回生。 他说不清哪个,慌慌张张地任凭身体作出下意识的动作。 穿衣服,推开门,连头发都没擦干,鞋子都忘了穿。 踉踉跄跄的,脑海和眼前都只有一个方向。 临近黄昏,楼道里的灯还没打开,光线微弱连人的身影都融化在黑暗里。 直到慌乱声响闯进,声控灯应声响起,突兀明亮起来的楼道把站在楼梯下的身影照清。 池周一看着那道身影像风一样飘过。 或许是蝴蝶。 太轻了。 模糊的像场雾,她想抓住,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他所包裹住。 她展开双臂。 许殊如愿以偿地,掉进她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