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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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在盘星教的时候夏油杰一直心不在焉，他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看自己。但又找不到视线的来源，更找不到眼睛的主人。 现在在他座下诉苦的是一位男性教徒，如果只随便听听那么教徒完全是一位受害者，可夏油杰当教祖这么多年怎么会听不出对话里违和的部分？教徒何止不是受害者，他明明是五毒俱全的加害者。这会儿被真正受害者鱼死网破的反击伤到筋骨了，才想着来祈求“神明”。 教祖烦躁地咂舌，本就糟糕的心情在听完虚伪又恶心的自述后变本加厉。他抬手捂住胃，有点心理上的恶心。如果可以的话，他很想现在就在这里把男人杀掉，但是不可以，这是不对的，仅存的理智这么告诉他，可夏油杰又不想继续和教徒待在同一个空间里了。 好吧，今天提前下班好了。这么想着，他不顾座下还在喋喋不休的教徒诧异的眼神，直接起身离开了房间。 “夏油大人？”屏风后，真奈美疑惑的发问。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这种状态的夏油杰，平日里就算心情不好，面对教徒的时候男人也可以表现的无懈可击。像今天这种控制不住的烦躁……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没事。按流程处理一下这个人吧，五毒俱全的渣滓罢了。” “好的。今天要早退吗？”秘书小姐调侃他。 “就让我偶尔任性一次吧，老板总可以有点特权的，对吧？”夏油杰笑道。 “当然。我会找点理由帮您把今天需要会见的教徒往后推的。” “谢啦，真奈美。” “这是我应该做的。”真奈美随手递过教祖的外套，“那么，祝您休息愉快。” 夏油杰今天选了一条有点绕的路回家，这是他平时不会选，但是个看海好地方的路。 他慢腾腾的走在平缓的斜坡上，微风从海面吹来，男人闭眼任由风迎面亲吻着脸颊和发丝，那头散着的黑发被海风抚乱，又柔顺的搭回肩膀。 这个时间点海边没人，只有属于大海和飞鸟的声音让夏油杰有了一种自己正在一处与世隔绝的小岛的错觉，心情都变好了。 突然，身后传来了细碎声，并且声音越来越大。夏油杰的第六感在叫嚣，他猛地回头去看，震惊的发现一颗足足有人高的石球正顺着斜坡朝他滚来。 男人抽了抽眼角四下张望，按照石球滚动的速度他没跑多久就会被撞上，想要躲开的唯一方法是躲进岔路，而他走的这条路好巧不巧没什么岔口，最近的一个在一百米外。他决定跑一个试试，实在不行就只能跳海变成落汤鸡了。 幸运的是，夏油杰早年因为喜欢格斗技所以一直在锻炼，而之后又持续遭到事故，敏捷的身手一直没有退步。 男人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踩着最后一秒极限躲进了岔口，他扶墙平复着呼吸，石球从他身后擦身而过最后掉入大海。明明是心惊动魄的场景，当事人脸上却没有丁点慌张，一副见惯了的样子——事实上他也的确见惯了。 夏油杰：不想习惯谢谢。 男人扶着墙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好，陷入沉思。他该说什么？欣慰死神先生听进了自己的话没有再搞出会波及别人的事故？还是吐槽他哪找的这么个石球？ 教祖大人深深叹气，复杂的心情催促着他回家找死神先生当面聊天。 到家后，他衣服都没换就打开了电脑。 平凡的人：今天的石球是你搞的鬼？ 平凡的人：也太夸张了吧。 帅哥死神：但是没有人被波及！ 平凡的人：…… 平凡的人：你能听进我的话我很开心，做的不错哦。 夏油杰在屏幕前捂脸，怎么他还要表扬想要自己命的人啊！ 平凡的人：说起来你调查的怎么样？关于我的灵魂。 帅哥死神：我在本家的藏书阁里找到了一点零碎信息，不过需要验证一下。 帅哥死神：如果是真的话，你就可以改昵称了。 平凡的人：为什么？ 帅哥死神：我从第一天就想吐槽了，你到底哪里平凡了啊。 平凡的人：我觉得自己哪里都很平凡啊。 帅哥死神：……………… 平凡的人：倒是你，昨天也听你说过本家，是个大少爷？ 帅哥死神：回答错误！我是家主哦！ 平凡的人：……哈？ 帅哥死神：你这是什么反应！我不像吗？ 平凡的人：用我（ore）做自称的家主还是需要任务目标表扬的家主？ 帅哥死神：不可以吗？！ 平凡的人：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就别想让我产生“啊，这个人真的是家主”的感想了。 帅哥死神：可恶，你等着！ 夏油杰一手托着脸颊另一只手敲着桌子听话等待，过了大概十分钟，死神那边打来了视频电话。 死神先生穿着与以往走在时尚前端不同的和服正装，此刻端正的坐在摄像头前。他敛去了脸上平日不正经的表情，失去了墨镜的遮挡，他那可以看透灵魂的眼眸显得更为威慑人心，雪白的睫毛则掩盖了一部分眼睛，让他看起来具有威严。 这样的死神先生对夏油杰的冲击力不小，他一时甚至没能做出反应，只是直愣愣的看着屏幕里的白发男人。 没关系，完美的死神先生会帮助他回魂。 “怎么样？这回有产生我是家主的想法了吧！”正经的样子没能保持一分钟，死神先生就变回了平时的模样。 “……有是有，你好歹多保持一段时间吧？” “我不喜欢那个样子，感觉自己像是封建社会里出来的人一样。虽然我家的确很封建。”死神边说边开始脱衣服。 “封建啊……”夏油杰看着厚重的和服被一层层脱下，露出白皙但一看就充满了力量感的rou体。“你倒没有什么封建的感觉。” “是吗？那可真是一个好消息。” 不、也不一定，一般人不会在视频电话的时候若无其事把自己脱光换衣服的吧。夏油杰不自觉盯着逐渐被衣服遮盖住的rou体，他拿起手边的茶润了下莫名发干的嗓子。 “我说你……从刚刚开始目光强烈地叫我想无视都做不到诶。”最后一件衣服被穿上，死神脸上带着一丝无奈坐回屏幕前，“我的身材不错吧？” “很不错哦，就比我的差一点点——”夏油杰拖长声音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不过真的无所谓吗？教祖大人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常，男性的身体他不是没见过，只要上过学在体育课的时候大家都会在同一个空间里换衣服，他看了可不会有任何感想。即便是近几年和盘星教的家人们一起去温泉——那可是赤身裸体和一堆人泡在一起，他也没有什么反应。 唯独死神先生。 唯独死神先生在露出身体的时候他像一个变态似得盯着人家看。 还被发现了。 不过无所谓，他脸皮厚，可以当做无事发生。 “什么啊，那你脱衣服让我看看你的身材有多好。”死神先生不服气。 “我可不像某个人一样是暴露狂。”夏油杰拒绝。 “我才不是暴露狂！只是普通地换衣服诶！” “嘛，不说这个了，”死神并不是真的很在意被说暴露狂，很快转移了话题，“我今天做的不错吧？没有波及到任何一个人、不，没有波及到任何一个活着的生命体哦！”他单眼眨了下。 夏油杰：…… “你是小孩子吗？文字不够，还要我口头表扬你一下才行？” “但是我的确做得很好吧？” “是是……你做得很好，就是太夸张了。”男人绷不住的吐槽。 “体谅我一下吧，这可是我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嗯？”夏油杰疑惑，“以前没有这种情况吗？” “对自己的特殊有点数吧，你不会以为需要死神亲自动手带来死亡的人很多吧？” 夏油杰挠了挠脸颊，带着点心虚看向旁边。好吧，他承认，他的确知道天天遭遇事故还次次毫发无伤的确很特殊。 “真是的……尽会给我找麻烦。” “与其抱怨我，不如想想赌约吧。”夏油杰平淡的声音里带上一丝幸灾乐祸，“还有三天就到期限了，而亲爱的死神先生，我还一根头发都没掉哦。” “我会赢的，因为我是最强的。” “是吗？最强也不见得会一直成功吧。”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也会虚弱，你也会累，不是吗？” 理所当然的事情从夏油杰嘴里说出来，死神却因此睁大双眼，他愣了两秒，缓缓开口。 “这倒是第一次有人跟我说这种话。” 这回轮到夏油杰沉默了，“唔啊，真的假的？你家人没跟你说过类似的？” “没有，不如说我没有家人，只有族人？”白发男人无所谓的耸耸肩，“我家很大的，我作为拥有这双眼睛的存在从一开始就被当成下任家主培养了，可以说是整个氏族都在养育我也没问题。” 原来那双眼睛不是死神独有的啊，夏油杰想到。不过也是，那么特殊的眼睛只有放在死神先生的脸上才是最好看的。 “听起来像是什么大河剧的大户人家，我对死神先生你可真是越来越好奇了啊。” “嗯——既然如此，要不要告诉你我的姓氏？”死神点着下巴提议。 “可以吗？不是说猴、普通人没有资格知道吗？” “其实是上面的规定，说什么不可以暴露真名，但是只是姓无所谓吧。”死神摆了摆手看不出一丁点对高层的尊重，“话说你刚刚想说猴子吧，我听见了，是猴子吧。” “既然你不在意为什么不直接把全名告诉我？”夏油杰选择性无视了后半句。 “因为一开始说了凡人不可以知道我的名字，现在这么轻易地告诉你全名岂不是显得我很逊。”死神先生面无表情。 “……”夏油杰从心底滋生出一股无力感，他心累地想这是什么小学生吗。看对方的样子完全就是不满自己一直叫他死神先生，但是碍于前两天说的话又不想这么快驳了自己的面子。 “五条。”死神装作没发现男人内心的吐槽，“我姓五条哦。” “五条……好像哪里听过……” 作为日本最大宗教组织的教祖，夏油杰就算不会和每一个教徒都见面，每日会面那些高等级教徒的数量也是一个惊人的数字。他当然不可能每个人的名字都记住，但能让他有印象的话起码说明这个人很有特点……或者做了一些让他在意的异常行为。 “诶？” “好像是来过盘星教的人……”夏油杰还在努力从记忆里扒拉信息。 “死神不能暴露姓名，人间也不是没有姓五条的，你太过在意了吧？只是同姓而已。” “能让我有印象本身就很可疑啊。” “我明天去问问真奈美，应该会有那个人的资料。”没有犹豫，夏油杰果断的决定。 五条先生耸耸肩不是很在意，“那就去做你想做的吧。”他还是觉得夏油杰太敏感了。 五条家虽然一直想掌握他，但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他们只能乖乖听话。背着他去现世做什么是不可能的。 除非他们想被扇巴掌。 “啊……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五条先生目光游离，“你今天有没有觉得哪里奇怪？比如感觉被人盯着看什么的。” “嗯？你怎么知道的？”夏油杰眯起眼睛，难道…… “哈、哈哈……”五条先生抓起电脑桌上的蛋糕形状捏捏乐放在摄像头前，“杰！你看这个捏捏乐像不像蛋糕！” “是你对不对！给我从实招来！”夏油杰笑眯眯的表情配上额头上的青筋让屏幕另一边的人打了个寒颤。 “我又不是故意的……”他弱弱地狡辩，“只是昨天链接的时候让我们一小部分灵魂融合了而已。” “而已？！” “我这边也有杰的灵魂啊！只是你不知道怎么通过那部分灵魂去看，不关我的事！”五条先生激动起来。 “也就是说你一整天都在视jian我对吧！”这是同样激动地教祖大人。 “又不是我想的！换成你视野里一直有动画在播放你能忍住不看吗？！” “我可以！” “我不信！” 夏油杰被噎住，用仅存的理智控制身体深呼吸冷静下来。他告诉自己不要和那个心理年龄没有三岁的人计较。 “既然你没法控制不看，有办法收回那部分灵魂吗？” “很遗憾，没有呢。我们的灵魂已经黏糊糊的融合在一起了～”五条先生恶意卖萌，做出了一个猫猫眯眼笑的表情。 夏油杰面无表情一头倒在桌子上，咣当一下声音响的隔着屏幕都能清晰地听见。 “杰——！你没死吧！你不要死啊！！”五条先生夸张的叫喊。 “我死了你不是应该高兴吗……”夏油杰有气无力的爬起来。 “啊。对哦！”演戏演的很上头的帅哥死神。 夏油杰深深叹气，他觉得自己的精力在短短一小时内被这位死神先生耗了个一干二净。 “不行了，我要去睡觉。” “诶？现在才中午哦？” “午觉。我已经很累了。” “杰明明还这么年轻，精力就已经这么少了吗？” “你以为是谁害的啊。” 五条先生眨巴眨巴眼睛，一手指着自己，脑袋一歪。夏油杰感觉自己看到了他头顶上具象化的问号。 “对。就是你。麻烦对自己有点自知之明。” “虽然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不过好吧，杰就安心休息吧！” “那么午安了。” “要好好睡觉哦～” 可能是今天经历的心累事太多了，夏油杰刚沾到枕头就昏睡了过去，完全不知道明天会有多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