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勾人

    马车行驶到一片从未见过的森林，确认离开阿斯蒙蒂斯已经足够遥远了，茉尔才踉跄着从马车上跑下来，她按住自己的胸口，身体前倾，忍不住泪流满面。

    如果能一同度过漫长的岁月，自然是最美好的事情，她不是不喜欢阿斯蒙蒂斯。

    只是越喜欢，越要尽快了断，既然无法满足她的愿望，两个人纵使每日相望，拥抱虚幻，又有什么用呢。

    茉尔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可是还会心痛的难受。

    她抽泣了一会儿，喘着气挺起身子，抬起头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在地面划出个圈，准备建立一个新的篝火。

    此时身后刮起一阵风，茉尔转过身，感觉有生物在自己身边，她快速地移动双腿，举起火把，口中默念咒语，打算殴打这个莫名其妙的侵袭者。

    然而并没有什么生物出现，也许只是一阵风而已。

    茉尔升起篝火，坐在火堆身边，迎着火光，为里面添置木柴，清晰地认识到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了，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孤独就是这样的感觉吗。

    茉尔眼圈有点发红，整个人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她忽然转过头，感觉有什么生物正在窥视着她，带着怜悯与渴望。

    茉尔心情很不好，她可不是曾经的小女巫了，直接站起身，向森林中走去，可月光下的草丛堆，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她若无其事地离开那片草丛，实则在旁边放了最新学习的魔法，一个道绳索，可以困住恶魔的绳索，再回到篝火边，随便吃点东西，准备休息。

    就在她闭上眼睛的一刻，那种熟悉的窥探感又回到她身边，茉尔直接念出现身咒语，紧紧地将生物逼向草丛边，直到这位被缚魔绳困住脚踝。

    果然，就是萨斯。

    这么怂，这么喜欢站在暗处窥探自己的家伙，只有萨斯了。

    蓝灰色的皮肤，黝黑的眼珠，这次他穿了一条宽大的裤子，侧身站在茉尔面前，他略微转过头，那双奇异的大眼睛眨了又眨，里面透出紧张的神色，他看着茉尔，神情略微有一点点羞涩。

    是的，茉尔再三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萨斯那想看茉尔，又不敢看的样子，的确是羞涩。

    能在一位恶魔的眼里看到羞涩的情绪，也是神奇。

    “嗨，茉尔。”萨斯说道。

    他现在一只脚被缚住，无法离开这片区域，茉尔开心地在他身边转起圈，想萨斯曾经是多么的不可一世啊，他最开始出现在自己面前时，那诡异的笑声，暧昧的话语，三天两头欺负自己的样子，现在怎么了呢，怎么这么可怜兮兮的呢。

    不会是有女人给他戴绿帽子吧。

    天啊，那个女人不会是我吧。

    曾经那个把她献给无数恶魔玩的萨斯呢，他的狂妄呢。

    茉尔快乐地在他面前迈着步子，突然来到他身边，伸手给他一个嘴巴。

    萨斯被惯力打的偏过头，整张脸浮现出一种不可置信，随后他昂起脑袋，眼底的恼怒混杂着骄傲。

    他盯着茉尔看了一会儿，最后说道：“你的手不疼吗。”

    茉尔把自己的右手背到身后去，哦，她确实是忘了，萨斯遇到攻击的时候，皮肤会变成鳞片，自己的手心现在火辣辣地疼。

    是的，她应该拿一个棒子，不，铁棍，去殴打他才行。

    “你这几天一直都在跟着我，对不对。”茉尔问萨斯道。

    萨斯听到茉尔的话语，第一个反应是逃避，他低下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我和阿斯蒙蒂斯谈恋爱的时候，你就在我身边了，是不是？”茉尔继续问。

    萨斯没有回答，他正低着头看自己的脚边。

    茉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萨斯不知道什么时候生出了尾巴，正用自己的尾巴尖，灵活地解着缚魔绳的扣子。

    茉尔大叫道：“你在做什么。”

    萨斯撇撇嘴：“我只是不喜欢被绑着而已。”

    “哦。”茉尔应了一声。

    她看着萨斯灵活解开绳结的模样，想她一定要在未来的某一个时间，给他身上绑一百个绳子，让他动弹不得，然后扔到海里去。

    茉尔盯着萨斯略微晃动的尾巴，突然伸出手，一把握在掌心里。

    萨斯浑身一颤，怒瞪向茉尔：“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赶快放手。”

    茉尔并未理会萨斯的叫喊，她把这根尾巴举起，rou乎乎的，上面布满了鳞片的形状，尾巴尖点缀着一片树叶形状的鳍，透出微弱的光亮。

    茉尔第一次去抓雄性恶魔的尾巴，她咽了咽口水，忍不住用手指抚摸着这根尾巴，时不时敲击两下。

    而萨斯没有一点的情欲，只是愤怒地看着茉尔。

    茉尔有点无语了，尾巴不会带给他性快感吗？

    她加快速度撸着这根尾巴，直到萨斯忍无可忍，用尾巴扫开茉尔，随后灵活地收回去，继续去解脚下的绳索，直至缚魔绳松散开。

    萨斯的脚不再受到束缚，喘了口气，神情也变得自然起来。

    然而茉尔却不开心了，她直截了当地问萨斯：“你这几天跟着我做什么？”

    萨斯听到茉尔的问话，略微抿住嘴，他看着茉尔，眼底是一种复杂的情绪，有酸楚，有无奈。

    “阿斯蒙蒂斯是不是想和你缔结契约？”萨斯问道。

    茉尔很想回他一句，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但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雀跃，她想知道萨斯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是。”茉尔承认道。

    没想到萨斯却叹了口气：“他想要什么，你给他就好了。”

    茉尔听到萨斯的话语，一个没忍住，又一个巴掌，甩在了萨斯的侧脸。

    这回萨斯真的生气了，他抓住茉尔的手腕，嘴里发出一声低吼，把她按在树上，整个人压低了身形，盯视着茉尔。

    茉尔丝毫不怕他，甚至抬起了头，直视萨斯的眼：“你管得真有够宽的，他给不了我想要的，我为什么要和他缔结契约。”

    茉尔说完这些话，还不解气，问萨斯道：“你以为你是谁，我和谁缔结契约，还要遵从你的命令？”

    萨斯看着茉尔，感觉她变了好多，现在的茉尔，满嘴的獠牙，浑身都是刺，动不动就要用她的牙咬他，用刺扎他。

    萨斯想到在狄思城舞台上，和阿斯蒙蒂斯合作表演的茉尔，那令人惊叹的大胆，她确实是不一样了。

    如此做想，萨斯有点丧气，他垂下了眼帘。

    “那你看……”萨斯说道。

    听到萨斯的话语，茉尔抬起了头，心里那点小小的希望，又开始萌芽。

    “你看路西法怎么样，你想和他缔结契约吗。”萨斯问。

    “放开我。”茉尔登时发怒。

    萨斯的目光里充满了疑惑，他看着暴怒的茉尔，不理解的劝道：“路西法很美丽，而且他……”

    萨斯的话说了一半，茉尔默默地垂下头来。

    然后她伸出了自己的手，圈住萨斯的脖子。

    萨斯开始发愣，他看着茉尔，又露出那种害羞的模样，想看茉尔，又偏偏转过眼睛。

    茉尔抬起头来，嘴角带着笑容，双眸发亮地看着萨斯。

    “为什么不是你呢。”茉尔问道。

    她一定要杀了萨斯，茉尔想到。

    “我吗？”萨斯仿佛完全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眼里全是惊讶。

    “是啊，你为什么没考虑过，和我缔结契约呢。”茉尔说着，她弯曲膝盖，在萨斯的大腿上暧昧地摩擦着。

    萨斯听到茉尔的话，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他皱着眉头，很明显是陷入了很严肃地思考中。

    茉尔等待着他的回答，她知道萨斯是一定会答应她的，而她要杀了萨斯。

    不也要杀巴尔吗，拿他练练手好了。

    她一定要杀了萨斯，亲手把这个狂妄自大又愚蠢的家伙杀死，让他自以为是地让自己和别人缔结契约，让他对自己管东管西。

    “好，我答应你。”萨斯说道。

    果然。

    茉尔纵使是有意勾引萨斯，明知道他会答应自己的请求，还是会因为他的同意，心房颤动。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说的话语有多么的温柔，温柔且坚定。

    茉尔黑夜般的眼睛里，流转着情绪，看起来有点落寞。

    “过几天的新月之夜，那时的我魔力充沛，适合缔结契约，那天晚上，我来找你。”萨斯说道。

    茉尔没有回答，只是轻微地点了点头。

    萨斯注视着茉尔，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

    “好，那么你这段时间准备一下。”萨斯说道。

    他说着，神情再次变得有点害羞，而茉尔全然无视了萨斯，只是看着草丛，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吗。”萨斯再次问道。

    茉尔这才看向萨斯，明明是自己的建议，她只是想用这个策略，来杀掉他，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片凄凉。

    “好。”茉尔说道。

    “等着我。”萨斯道。

    他的眼底一片清明，看起来是想明白了什么事情，整个人也十分的高兴。

    茉尔茫然地向他点点头。

    随后萨斯再次消失在了森林中。

    茉尔低垂着脑袋，在树前站了一会儿，随后收拢头发，蹲下身子，揪下萨斯踩过的一株牛膝草。

    可以净化空间，清除污秽，包括恶魔。

    她必然要把这个撕裂自己心脏的狗恶魔给宰了。

    使用纯铜匕首，茉尔用魔法在上面艰难地刻着古老的屠魔文字。

    拨开草坪，用白桦的汁液混合龙血墨，画好巨大的驱魔法阵，上面铺满杨梅叶与阿魏茎，最后撒满青草，制造出绝美的击杀恶魔的区域。

    数十条缚魔绳系在，茉尔为自己打造一把木制座椅，双手搭在扶手，后靠椅背而坐。

    她交叠双腿，等待着过几日的新月。

    然而还没到新月，将将入夜，茉尔看见一道人影从森林深处走来，一步一步地迈到她的面前。

    茉尔在座位上挺直了腰，盯视着萨斯的身影。

    “现在还不是新月。”茉尔朗声道。

    “嗯，只是想看看你。”萨斯说着，看向如女王一般的茉尔。

    “是吗。”茉尔嘴唇微启，舌尖顶着上颚问。

    “嗯。”萨斯说着，脸庞露出了笑意，他伸出手，拿出一捧花，放在茉尔面前。

    茉尔垂眼看着那捧花束，都是森林里常见的野花，应该是刚从山野摘下来的，沾着夜晚的露水。

    没想到恶魔会专程送花给自己，茉尔倒是有点吃惊，她收拢指尖勾起那些花朵，轻声问：“礼物吗。”

    “嗯，我还发现这里有水晶，打算打磨好了之后送给你。”萨斯说道。

    他的表情倒是纯良。

    茉尔可不信恶魔会送礼物给她，不要任何回报的，她认真地观察着萨斯，萨斯那双诡异的大眼睛，散发着纯情的光芒。

    她看着萨斯的样貌，土著人一般的长发，灰蓝色的皮肤，蜥蜴一般的大眼睛，她是怎么对这个家伙产生悸动的呢？

    “你把这里装扮得好漂亮。”萨斯说道。

    茉尔点点头，她心道，因为这将是你的坟墓。

    “今天的月亮真好看。”萨斯说道，伸出了自己的手：“想跟我一起共舞吗。”

    萨斯略微弯下腰，俯身看向茉尔，茉尔从萨斯的手心向上望去，看到微笑着的萨斯，和他身后的一轮圆月。

    要一起跳舞吗，抓住他的手，在即将杀害他的地方转起华美的圆圈吗。

    茉尔盯视着萨斯的脸，突然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冲击，她想将刀子插进他的胸口，也想把他压在身下，狠狠地和他zuoai。

    没有说回应的话语，茉尔伸出手，轻轻搭在他的指尖，萨斯想收拢手掌，将她拉起，茉尔却在暗暗施力。

    萨斯没能拽起茉尔，疑惑的同时，他注意到了茉尔的眼神，那参不透的怜悯，让他心脏一阵跳动，略微低下头来。

    他用唇，试探的去触碰茉尔的嘴，茉尔张开嘴，一双美目直直地看着他。

    萨斯好像不会接吻，只是用嘴唇去抿茉尔的嘴，用舌头去舔她的牙关，那种小心翼翼地对待，反倒像在勾人。

    茉尔稍微合拢嘴唇，在萨斯嘴唇上稍微吮吸一下，换来他猛烈的攻势。

    舌头直接探进她的口腔，茉尔被萨斯扣在座椅上，她喘息着，挺起胸膛，搂住萨斯的后背。

    两人唇舌相交，互相咬着对方的嘴唇，萨斯用胸口狠狠地抵住茉尔，茉尔眯眼注视着萨斯，两具身体几乎交缠在一起。

    注意到茉尔不再回应，萨斯退回身体，他的鼻息喷吐在茉尔脖颈，眼底的情绪乱了。

    茉尔拉开自己身上的罩袍，掀开衣衫，露出白皙的肩膀。

    “就今天吧，好吗。”茉尔问道。

    “好。”萨斯猛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