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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香4 jiejie

    

暗香4 jiejie



    高中的校门口没有什么家长,有也在车里。我站在一个老头旁边显得十分扎眼。

    老头问我也是来接孩子的吗?

    我说我来接我弟。

    安知踩着一双极其花哨的篮球鞋走来,身后还跟了个女生。

    他一见到我就飞奔过来,搂着我的肩,让我和那个赶来的女生面面相觑。

    “这就是我女朋友,你这回总该信了吧。”

    那女生脸都憋红了,感觉下一秒就要哇地一声哭出来。这狗血画面惹得旁边老头眼珠子都要掉了。

    我又一次挣开了安知,哄那个女生说:“meimei,你别听他瞎说,我是他姐,不是他女朋友。”

    那女生破涕为笑,拉着我的手连问三个真的吗。

    安知丢了面子,扔下一句“老子单身也不会喜欢你”,转头而去。

    我叫他,他不理我。我就一直跟在他后头。

    他走到车站坐下,从包里拿出一盒烟,当着我的面抽。

    “掐了。”

    “你别管我。”

    “掐了。”

    “还真以为你是我姐了?”

    我坐到他旁边,叫他给我也点一根。

    “你还会抽烟?”

    “我可比你多活了三年。”

    结果我第一口就被呛到了。

    安知丢了烟给我拍背,我咳得好狼狈,气喘过来后照他胸膛打,哭得莫名其妙。

    “我当然不是安玉,谁都做不了安玉。”

    他忽然吻我。

    干涸的烟味又从口腔蔓延,嘴唇一圈都被他舔湿,酥麻感铺天盖地而来,这次好像真的要被吃掉了。

    “我不要你做安玉,我就要你做你自己。”

    他把我放开,眼神盯死了我,仍是刚出笼的小狗模样,亮晶晶,空荡荡。

    他真的什么都不懂。

    手夹着零星明灭的烟头绕到他背后,我望着那张和安玉六分相像的脸,献祭似的吻了回去。

    一九年末,疫情爆发,大网课时代开启,学生都被困在家,我和安知窝在他的出租屋里,享受着糜烂的“热恋期”。

    书桌是他的,床是我的,大学生的课比高中生要少得多,他在上课之余负责给我盖被子和摇醒我进入下一个会议室。

    有时候我没课,还清醒着,他就拿着小桌板爬上床,要我和他一起听高中的课,哪怕我经常听着听着就滑他怀里睡着了。

    他成绩真的有点烂,以至于他每次开小差亲我的时候我都心生愧疚。

    还有更愧疚的。

    我和他睡了。

    这似乎是必然,十八岁的小男孩年轻气盛,多亲一会儿都得出事。

    那天就是亲多了一会儿,他开始捏我腰间的软rou,我扒拉他的手,他就啃我肩颈。开始我僵在那,不能同他一起闭眼,肌肤的触碰让我恐惧。后来他啃到我浑身发酥,亲亲我耳垂,起身穿上卫衣,下楼买套,叫我乖乖等着,不许反悔。

    完事后我枕着他胳膊闭着眼。他意犹未尽地摸我肩膀,自言自语。

    “我们足球队最近有人偷袜子,就我们训练刚换下来的那种脏袜子,真他妈变态。”

    “你的丢了没?”

    “丢过一双,后来我一把袜子换下来就团吧团吧扔包里,他想偷也偷不着。”

    “你恐同啊。”

    “有点。直男都恐同吧,你们女生难道不恐女同吗。”

    我蹭着他的胳膊摇摇头,他手绕过来捏我的耳朵。

    “我们上专业课的时候,有个同学说,世上绝对的异性恋其实很少,百分之九十的人都属于双性恋,但他们以为自己是异性恋。所谓的‘掰弯’,其实就是发现了自己潜在的另一种性取向。”

    “反正我不可能被掰弯。”

    我抓着他的指头放在嘴边。

    “和男生相比,女生更容易被掰弯,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啊?”

    他用带茧的指腹摩挲我的嘴唇,我一说话就碰到我的牙。

    “因为你们觉得喜欢男人就像女人了,你们讨厌女人。”

    他的大拇指深入我口中,按住我的舌根。

    “可是我很喜欢你啊。”

    他舔我的锁骨,手指和毛茸茸的脑袋一起伏动,刮过我的上膛,玩我的舌头。

    天已经黑了,他伸手关灯,我说不要,我想看着你。

    我做了一个梦,安玉过生日切蛋糕,把第一块给我,手指上沾了奶油,笑盈盈地说这也是我的,把手指头伸到我跟前,我去舔,甜甜的,抬眼却是一只男人的手,我坐在他的腿上,他一边看电视,一边摸我的肚子,胡渣刺在我的头顶。

    我用乳牙咬伤了他的手指,从他腿上跳下来,身后响起安玉的叫声。

    她被猫抓伤了,我去看她,她却把我的手甩开。

    “你说不养就不养,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捡,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没有责任心的啊!”

    “可是老教学楼都要拆了呀,我们没地方养它了。你家里没有人,我家,”

    “那就再去找啊,去找别的地方,或者找人收养它。”

    “我又不是没陪你找过,我觉得我已经尽力了,它本来就是流浪猫,饿不死的。”

    “陪我找?你好有意思啊,陪我找?合着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是吧,行,好,我不管了,我也尽力了。”

    她抱着纸箱里的猫走到行政楼门口,摆在台阶的正中央,把猫粮全部倒在纸箱里,空了的瓶子朝我扔过来。

    一厅冰可乐落在我书桌上,震掉了桌角的栀子花串。她捡起花串,蹲着给我戴到手上,瘪着嘴问我,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再次醒来已是八点多,又亲了一会儿,安知带我下楼吃抄手。

    人还挺多的,好多家店都关门了,只剩这一家,我们坐在塑料板凳上,和一对母女拼桌,红油的香气融在暖黄色的灯光里,安知替我掰筷子,那孩子吃成个小花嘴,还拿袖子蹭嘴,咧着大牙冲我笑。她mama也不恼,给她擦嘴上和胸前的油渍,轻轻念叨着“幺儿嘞”。

    安知手环过来戳我的腰,问我咋还不吃。

    我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和你姐从小都没人管,为啥她性格还那么好。

    安知说,我是一直没人管,我姐不是,她十岁之前都在老家,和外婆一起住,那会儿我爸妈全国跑,我一出生就把她送回去了。

    “你外婆还在吗?”

    “在,她脑子有时候转不过来,但身体很健康。这都是听我妈说的,我也好久没回去了。”

    “我们暑假去看她一趟,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