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本1 小姐女仆19:小姐她会下地狱的
副本1 小姐×女仆19:小姐她会下地狱的
最近，梅瑞的睡眠不太好，她总是做噩梦，梦见自己身处另一个世界，总是反反复复在半夜惊醒，惊醒后，需要至少两个小时才能睡着。 这天晚上也是如此。 睁开眼，周身都是凉意。 窗户不知为何开着。 大概睡前忘记插上插销了，塞西春秋季节的风总是折磨人。她上前拉上窗户，回来的时候，发现她的桌上多了陌生的黑影。 走近仔细看。 竟然是药。 梅瑞将其拿起来。竟然是药。 给自己的么？ 她又看向窗户的方向。 也许是小姐送来的。 不，不可能。 她的心脏又发疼了。 不可能的。 她将药扔了，就当作没看见。 翌日，梅瑞天还没亮就醒了，她站在客厅楼梯旁边，就像以前老爷在的时候做的那样，什么也没做，就那么站着。 她折磨着自己。 时钟滴答走到8点，天光已经大亮，今天是个晴好的天气，7月，已经很热了，玛丽衣着凉爽地从小姐的屋里走出来。 玛丽看上去睡得好极了。 这一点玛丽也感到意外，她没想到自己竟然可以睡得那么好。 明明一开始她还恐惧得难以为继，在小姐说出让她睡自己房间的时候，她几乎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可以什么都没有发生，谁能相信呢，她不光活了下来，而且还睡得很好。 走下楼梯，玛丽思考一会儿应该先打扫客厅还是打扫二楼小姐的卧室。 当看见站在楼梯口的梅瑞小姐的时候，她被吓了一跳。 她惊呼着向后移，差点摔倒。 梅瑞小姐没有前来扶她，而是靠近她然后逼问她，“玛丽，你昨晚睡在小姐的房间？” “是、是的，梅瑞小姐。” 梅瑞小姐变得脸色，她的脸上浮现严厉愤怒以及其他的一些什么，“玛丽，你竟然擅自睡小姐的房间。” 梅瑞小姐的眼睛迸射出锐利的光芒，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相信梅瑞小姐的目光能够贯穿她。 “不……”她磕磕巴巴地后退，扶着楼梯栏杆，她从梅瑞小姐身上感受到了以往那种熟悉的恐惧，而她也露出了熟悉的胆怯，“不，梅瑞小姐，我没有，我没有，是小姐这么命令我的，真的。”她忙说。 说完，梅瑞小姐的目光变了。 那里似乎被不可置信的绝望所淹没。 随后，她的眼睛向上看去。 兰斯小姐说：“是的梅瑞小姐，是我命令她的。” 梅瑞瞪着兰斯。 唯有玛丽依旧恐惧地瞪着眼睛。 鬼知道昨晚兰斯小姐根本就不在房里，可今天早上她竟然从那间房里走出来了！她是怎么做到的！ 玛丽继续后退！不断后退！ 她的脸扭曲得就像是见了鬼。 梅瑞没有注意到，她依旧瞪着兰斯，片刻，她看见兰斯快步靠近她，然后…… 是的，兰斯小姐扶住了即将跌倒的玛丽。 兰斯小姐扶住了玛丽的腰。 年轻女孩的腰可真是细。 梅瑞盯着那里。 盯着兰斯手臂与年轻女孩腰际的贴合。 她想要扭头离开，可是女仆的职责让她只能站在原地看着。 “哦，可爱的玛丽，你可真是不小心。”兰斯故意用甜腻的语气说。 可玛丽几乎是不顾礼节地离开了兰斯顿怀抱。 兰斯并不在意，依旧温柔微笑，“可爱的玛丽，从今天开始你需要为我煮红茶，梅瑞小姐会教导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梅瑞低着头，她明白小姐的最后一句话是对自己说的，因为自己让她失望了。 “梅瑞小姐，你愿意么？” 她咬着嘴唇，心中恨极了，“是的小姐，我一定会悉心教导可爱的玛丽。” 说完，她看了玛丽一眼。 玛丽也看向她，战战兢兢地。 梅瑞收回目光，兀自向厨房走去。 这半年时间，让梅瑞对于兰斯喜爱的红茶的口味已经熟悉，她可以自信地说，世界上大概不会有第二个人比她更加懂得如何讨好小姐的口味。 可是今天，可是现在，玛丽将会成为那第二个，她不再是那个唯一了。 她这半年日日夜夜的努力变得毫无意义。 “不，等一下，不是现在。”梅瑞拦住玛丽将要放茶叶的手。 “可是梅瑞小姐，水已经沸了。” “还没有，玛丽，你太久没进厨房难道已经缺少生活常识了么？” “是，梅瑞小姐。”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玛丽，你应该放茶叶了。” “可是梅瑞小姐，水似乎还没有完全沸腾。” “玛丽，你没看见水面已经满是泡泡了么？” “是，梅瑞小姐。” 煮完一壶后，她会说：“只是这样而已，玛丽，你来试试。” 但是第一次，她品了一口，会直接倒掉，“不，玛丽，不会。” 第二次第三次依旧如此。 她变得没来由的刻薄，可她确实觉得红茶的味道不对。 难道这只是她的错觉？ “不，还是不对，玛丽，你真的有仔细听我说的话么？” “是的梅瑞小姐，我有仔细听……”玛丽低着头。事实上她没有，她的心里只有恐惧，她不确定今晚是否还能睡得着。 梅瑞见状，叹了口气，“我们先休息一下。” 快中午了，负责做饭的肥胖女佣从外面进来。 梅瑞和玛丽穿过长廊，来到放置茶叶的仓库，梅瑞教她辨认茶叶的种类，以及每种茶适宜的水温。 这里的空间是封闭的，大致说了一些后，梅瑞忽然压低声音对玛丽说起那件不可告人的事情。 “关于那件事情……”她说。 玛丽立即明白了梅瑞小姐话中的意思，她眼中不再有恐惧，而是盯着梅瑞小姐。 “宴会那天，你就如小姐所说陪她一起去参加，而我，”梅瑞顿了顿，心中的恐惧让她喉咙干涩，“我会偷偷去找公主，对公主说明那件事情的原委，我相信善良的公主一定会为那些女仆主持公道。玛丽，在我见到公主之前，你一定要尽可能拖住小姐。” “可是梅瑞小姐，我要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见到公主呢？”玛丽声音颤抖。 “这个……我也不知道……” 走出仓库后，她们便不再提及这件事情，就好像从未发生。 下午，梅瑞依旧教导玛丽煮红茶，可大抵是玛丽太过心不在焉，又或许严苛过了头，她变得没有耐心，吼了一句后，玛丽忽然吓得哭了起来。 梅瑞知道是自己情绪化，她想要安慰，偏偏小姐应声赶来了。 “梅瑞，你有些刻薄了。” 小姐静静地看着她，这么评价道。 刻薄。 是的。 我一向这么刻薄。 梅瑞想。 这么多年，我一向是庄园里最为刻薄的那个人，人人都恨我，包括玛丽。 现在，小姐也恨我了。 唯一依恋着我的身体的小姐也恨我了。 我生来就是这么遭人恨，这很正常。 梅瑞木在原地，感觉掉进了冰窟窿，“是的，小姐，是我刻薄了。” “应该怎么认错，你还记得么？”小姐冷冷地说。 “不、不怪梅瑞小姐，”玛丽帮她解释，“小姐，是我，是我心不在焉，求你了小姐，我真的不擅长煮茶……” 玛丽恐惧地摇头。 梅瑞知道玛丽是真心，多么善良的女孩子啊。 梅瑞低下头，“是的小姐。”于是，她默默走到墙角跪了下去。 就这么跪下去吧。 当小姐带着玛丽回到书房的时候，她想。 就这么跪下去，长久地跪下去，终有一天她会残疾，那样的话，再好不过了。 可是…… 为什么她的心还是那么痛苦。 她痛恨这样的日子。 天黑的时候，玛丽过来扶她，她不肯起来，玛丽哭着说：“求你了梅瑞小姐，求你起来吧……” “不，玛丽，我不应该起来。” “梅瑞小姐，就当是为了露西，为了其他女仆，好不好？”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心软了。 她站起身，踉跄着扶着墙，她看见小姐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她的眼镜有些模糊，所以看不清小姐那时的表情。 下一秒，小姐就转身离开了。 她知道，这是兰斯小姐默许的。 不，兰斯小姐不应该默许，兰斯小姐应该让她继续跪着，直到她倒下为止。 “梅瑞小姐……”在她发怔的间隙，玛丽抱住了她，“梅瑞小姐……” 她也轻轻地抱着玛丽。 她知道此时的玛丽并不是真的爱她。 此时的玛丽只是因为无人可爱，毕竟她恐惧着小姐，她不能爱着小姐，只能爱刻薄的她。 梅瑞感到庆幸。 她真为自己的庆幸感到恶心。 多么罪恶的庆幸。 上帝，主，我应该下地狱！ 此后几天每每看见兰斯小姐和玛丽出双入对，这个想法就会冒出来。 我应该下地狱。 兰斯小姐和玛丽在说笑，在阳光底下，玛丽说她喜欢夏天，小姐说她也是。 我应该下地狱。 兰斯小姐在教玛丽识字，可怜的玛丽竟然不识字。小姐从后面握着玛丽的手，一笔一画地教她。 我应该下地狱。 兰斯小姐又夸奖了玛丽可爱， 我应该下地狱。 玛丽至今没有学会如何煮一壶美味的茶，可是小姐却说玛丽煮的茶再美味不过，梅瑞偷偷喝过，非常一般，甚至可以说浪费了那么好的茶叶。 我应该下地狱。 直到后来有一天，玛丽对她说：“小姐真的好温柔，梅瑞小姐，怎么办，我竟然觉得兰斯小姐温柔，兰斯小姐她……她，她也许并不是怪物，梅瑞小姐，你觉得呢？” 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梅瑞知道，自己是时候下地狱了。 她游魂一般来到厨房，举起了刀。 她将尖锐的刀刃对准自己的心脏。 用力地刺下去。 可是她并没有得逞。 她的手被一股力量控制住了。 梅瑞看过去，兰斯小姐正站在黑暗里，兰斯小姐那双美丽的眼睛注视着她，又着急又愤怒。 梅瑞弗林这才发现，原来此时是午夜。 原来自己又在半夜惊醒了。 她手中的刀掉落了。 她眼中的泪水也跟着掉落。 她忽然用力地抱住小姐，“好痛苦，小姐，求您放过我，求您放过我……”她说。 小姐也抱着她，“亲爱的梅瑞，我已经放过你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您已经放过我了么？为什么我还是那么难受？” “哪里难受？” “我的心，兰斯小姐，我的心要死了。”她仰起脖子望着小姐。 她的双眼满是热泪。 她用她的一切望着小姐，深深地，似乎要将自己的生命也透过目光献给兰斯多伊尔。 兰斯小姐闻言，却轻轻地笑了，“心？哦，梅瑞小姐，你难道是爱上我了么？” 她像是觉得开心，又像是听了一个可笑的笑话。 “不，怎么可能，兰斯小姐，我不会的。” “这么说来，过去你对我说的爱果然都是假的。”兰斯小姐依旧笑着。 她的笑容让这句话变得像是玩笑。 可梅瑞知道这并不是。 于是梅瑞再次流下眼泪，“是，都是假的，您难道不是么？” “你说的对，但说实在的，我几乎就要真的爱上你了，梅瑞，万幸你现在告诉了我。” 兰斯小姐的语气慢条斯理。 可“几乎就要”这个字眼却久久地在梅瑞的心口来回激荡。 几乎就要。 什么叫“几乎就要”？她不懂，她学过这个词么？难道她也是文盲？ 忽然间，她哭得更大声，“小姐，您又折磨我了，您想让我死是不是。” “梅瑞，你一定是哪里弄错了，我什么都没做，我发誓。”兰斯小姐的手臂揽着她的身体，就像以前一样，像想要吻她一样。 “骗人！骗人！” 她尖叫着推开兰斯小姐。 “骗人！你一定对我做了什么！不然我的心脏为什么这么痛苦！兰斯小姐，您太残忍了，您也会下地狱的。” “你说得对，梅瑞小姐，我想我应该会下地狱，不过在此之前，我想你应该小声点，要是吵醒了玛丽可就麻烦了。”兰斯多伊尔笑着说。 她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梅瑞不明白。 她离开了。 跑着离开，在黑暗中，一边跑一边摔倒，等回到房间，她的膝盖她的双腿已经满是瘀青。 她会下地狱的！梅瑞安慰自己，兰斯小姐她一定会下地狱！ 【好肥的一章，明天不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