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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她的手往上抬对准窗户,透过光看着里面的信纸。“好短的信,寄给熟人吗?”“……”“大嫂为什么不帮?”海子叔已经投递了……她想早点寄出……理由好多个,可她都说不出来,因为那根本不是主要理由,所以只能不说。秦梓徽沉吟了一会儿:“我寄了会怎么样?”“阿梓……”黎嘉骏轻声道,“我二哥失踪了。”身上一紧,他终于严肃起来,把她转过去,两人面对面,“怎么回事?”他问。“前两日日本炸沉了一艘船,听说我二哥可能在上面。”黎嘉骏说着说着就觉得心酸,“可也只是可能,还没说一定,家里对外门路最多的就二哥了,他一失踪,家里焦头烂额的,我前阵子遇到一个老朋友,比较帮的上忙,但情况比较复杂,爹和大哥都不希望招惹,可现在,你看……飞机都到这了,如果还是怕麻烦,耽误了找人,那……那我哥就真回不来了……”“你这信……”“他只给了我地址,可本身很忙,我担心直接找过去碰不到人,哥和嫂子怕我冲动,所以才看着我,可我只想要个电话,请他帮忙注意一下。”黎嘉骏哭丧着脸拆开信封,“不信你看,我真的什么别的要求都没有,因为我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秦梓徽叹口气,他接过已经撕了一半的信封,从桌上又拿了一个新的,直接把信纸换了进去,封上,写好了地址:“我帮你送去。”他拿糯米粘着信封,眼眸低垂,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你能开心就好。”黎嘉骏想笑的,但她笑不出来,看着他压着信封的手,竟觉得自己的手有点发抖,她把手藏到身后,垂下头,不敢看他。秦梓徽收了信,却没坐回来,而是直接坐在桌前,望着窗外,忽然道:“你知道,什么时候起,我开始惦记你吗?”黎嘉骏虎躯一震,茫然抬头,只看到他的后脑勺,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说起这个。可她和他的初识,分明是个很复杂的事情,他要是敢提起以前那个黎嘉骏,她就给他一个窜天猴儿!“你应该是记得的,那天我来给你们送请柬,你二哥拦了我,让我送完就走,也许并不希望你看到我,但你还是冲了出来。”他回头笑了笑,“你冲出来就大叫,‘我要考大学!’”黎嘉骏听得一愣一愣的,她记得那时候,因为那真的是【她】和他的初识。秦梓徽那声音模仿的惟妙惟肖,笑容越发明朗,却又透出点苦涩:“那时候的感觉,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法描摹清楚。”他又望向窗外,“我心心念念的,是要扬眉吐气。若是你真敢来捧我的场,我定要叫你好看,那时候,我是真的打算豁出去,指着你唱的。”“……”“可是待看到你那么跳出来,那么一喊,我忽然就觉得,什么力气都没了。”他苦笑着摇头,“什么报复,不甘……任你黎三爷以前如何专横跋扈,我从未觉得自己低你一等,可那时一看到你,我真觉得自己卑微到土里了。”他说着,抬手比划了一下,“你在那么上面,我仰着头都看不到。那时候我就想,我这辈子不能就这样了。”他还是在努力笑着,晃了晃手中的信:“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换我领着你走,但曾经那般追着,望着,追不上不说,还拦……我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嘉骏,你只要告诉我,我会后悔吗?”黎嘉骏鼻子酸酸的,她能保证什么呢?她什么都保证不了,可她还是摇摇头:“不会的,绝对不会让你后悔的。”……只要那一天到了,什么都是值得的。第170章小爱迪生秦梓徽估计没有寄,而是直接快递了。因为维荣当晚就打来了电话,幸好接电话的是金禾,她直接叫来了黎嘉骏,表情却略疑惑:“好像不是秦长官。”黎嘉骏在她探寻的目光下感觉囧囧的,那副“我们三小姐私生活有点乱到底劝不劝呢”的纠结样真是让人不知道该不该解释。维荣本没什么特别的语气,直到意识到黎嘉骏是刻意压低声音做贼一样说话才来了点兴趣,问:“你在做什么坏事儿?”黎嘉骏一脸正经,声音却很虚:“我不是做坏事儿,就想托你给安排个船票,我想去武汉。”“不行。”“……武汉真掉了?““……”维荣沉默了一会儿,冷声道,“你的消息来源。”“啊?”黎嘉骏愣了愣,下意识答,“我猜的呀。”她说完才感觉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危险,连忙补救,“不是,飞机都过来了,除了用武汉中途点,还能从哪儿飞来啊。”维荣没说话,思量了一会儿,说:“你要去做什么?”“其实不是武汉也可以,就到宜昌也成。”黎嘉骏斟酌道,“我二哥,你和周,护送过的那个,他这两年一直在交通部做,组织实业西迁,前两天不是有艘船被炸沉了么,听说他当时正要上船,现在失了联系,也不知是上没上……这托人找,总没自家人上心。”“你家也不怕一个救不回还搭进去一个?”维荣冷笑。“什么呀。”黎嘉骏怒了,“能说点儿好的么?再说了,要是能跟家里人商量,我至于这样偷偷摸摸找你么?”维荣哼笑了一声,沉吟了一下:“有你们这两兄妹也是你们黎家前世救了日本天皇。”黎嘉骏琢磨了一会儿才听懂他在说什么,一时间简直哭笑不得,对现在的人来说这是一件多不积德的事儿……她只能装没听懂,问:“那究竟成不成?”“不成。”黎嘉骏急了:“为什么呀,只要打听到船,我蹭上去在甲板上猫着也行啊!”“国无小事,我身负审查之职,不能擅自送身份不明的人上前线,出了事,我死可以,影响战局之责却万死难挽,这种事,我不会帮忙。”“……身份不明是几个意思?我身份不明?我还身份不明了?我根正苗……”黎嘉骏忽然一阵心悸,她倒吸一口冷气,硬是把那个红字吞了进去,只觉得手一阵发软,差点点儿就吓尿了,脑子一阵空白。她这儿半天没说话,那维荣也不欲与她多说,直接挂了电话。黎嘉骏手里抓着电话,盯着听筒怔怔发呆,好半天冰凉的血管才有种恢复流动的感觉。“小姐,您怎么了?”雪晴端着个果盘从门口路过,她望着客厅里,好奇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