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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则是完全的中式婚礼,新娘穿着大红的西服走出来时,全场都是惊叹声,黎嘉骏身边有识货的小姑娘,一眼就看出那衣服是纯手工打造,绣娘手工绣制,价值绝不小于一万元。饶是黎嘉骏这两天天天见财宝,还是被那金光闪闪的衣服闪瞎了狗眼,和众人一会儿对着新娘的喜服流口水,一面对着新郎的身材流口水,等他们三拜九叩入洞房,还意犹未尽。接下来就是男人的主场了。东北汉子折腾起来那可真是要掀房顶的,女孩子们意思意思给新郎敬了酒后就溜去看新娘子了,这时候规矩没那么重,新娘子自掀了盖头正在吃东西,她本身只能算清秀,五官柔顺,眉毛有些淡,皮肤很白,这一天折腾下来,又是大红的喜房中,衬得白净的脸蛋儿红彤彤的,大家一顿没羞没躁的打趣后,房里就剩下了小姑和嫂子。一阵小尴尬的沉默后,黎嘉骏先开口了:“嫂子,还饿不?”吴尹倩摇摇头,仔细的看了看眼前的小姑娘,呼的一笑:“才多久没见,就这么生疏了,怎么,成了大学生,看不上落榜的嫂子了?”“这话诛心啊大嫂!我就不说什么了,一片真心天地可鉴,就你看不到。”黎嘉骏做指天发誓状。吴尹倩笑得更欢:“你和你二哥可真是兄妹俩,怎么你们大哥就跟你们差那么多,好像你和你二哥才是亲的似的。”“大哥随了爹,二哥和大哥反了反,然后我随了二哥,这不是我跟二哥像,而是二哥带坏我。”黎嘉骏面不改色。“恩,亏得你二哥还特地找我,说家里三妹调皮,如果有得罪的地方多包涵,结果你还这么抹黑他。”吴尹倩话是这么说,却一点也不像在打抱不平。“我二哥早就习惯了。”“不过这么看着,你确实变了不少,上次咖啡馆的时候还不熟,不敢说,这次我倒觉得,黎三爷确实成了黎三妹了。”吴尹倩诚恳道,“meimei,你考上大学,走上和我完全不一样的道路,我真替你高兴。”黎嘉骏笑了笑,笑得很勉强,她走过去坐在吴尹倩身边,认真道:“但是姐,你嫁给我哥,过上和我完全不一样的生活,不管你信不信,我比你们还希望你们幸福。”“恩。”吴尹倩笑容柔和到了心底,慢慢垂下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微微笑了起来。而黎嘉骏看着她年轻无暇的肌肤,只觉得这满屋的红色像血一样,越来越刺目,让她眼睛生疼,只能咬起牙关。还有十八天,她告诉自己,她不清楚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哪里发生的,怎么发生的,她只能告诉自己,还有十八天。嫂子,十八天后,唯一希望的,就是你不要恨,不要恨我们把你留在这,不要恨我们着急的让你嫁给大哥,也不要恨黎家束缚了你的一生。我想让大哥有个着落,我想让他担负起更多责任,我想让你至少能挽留一个想为国捐躯的魂,不要让他有义无反顾的机会。“骏儿,我可以这么叫你么?”吴尹倩突然道。“恩?恩!”“商谈亲事前,你大哥来找过我。”“哦?”“他说,要我考虑清楚,如果国家有难,他是不会犹豫的。如果考虑好,只要喊停,一律算男方的责任。”……那个神经病!“其实,我一直没给答复呢,你说他会不会不安呢?”吴尹倩轻笑。“怪不得我觉得他今天没什么笑脸啊,但他平时也没什么笑脸,不过他那样的人,肯定很不安的啦,啊你太坏了,都嫁了为什么不说?大哥他心里肯定抓耳挠腮的!”“我生气啊。”吴尹倩声音轻柔,葱长的手指不停撵着衣角的褶皱,眼神专注,“他怎么能对吴家人说这样的话呢,对得起我表叔在皇姑屯洒的血么?”黎嘉骏一想,我去,眼前这位还是将门虎女啊!她仿佛才意识到,要说九一八是抗战的最开始,那么张作霖大帅和吴俊升将军他们在皇姑屯洒出的,才是中日战争的第一滴血!张家和吴家,是全中国第一批和日本有血海深仇的将门!“不过呢,正是因为这样,”吴尹倩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天花板上的灯,笑容甜蜜,露出两颗小虎牙,“我才要嫁他嘛!第22章九一八饶是国难在即,新生入学的那段日子,天气虽冷,却秋高气爽,万里无云。气氛美好得让黎嘉骏简直不想再往后想。开学典礼上,众多大牌齐聚东大,其中要数教育厅长金静庵最为重量级,他在校长宁恩承发表了演讲后上台,很是感慨的环视了好久台下济济的人头,开口道:“当年,老大帅说,宁可少养五万兵,也要办起咱东北大学。”这一句话,本就安静地台下更是鸦雀无声,人人凝神注目之。“这是已经去世的,东北教育厅厅长谢荫昌先生跟我说的,他说那时候刚打完仗,他与你们的第一任校长王岷源先生一道,请大帅做主,在我们东北办个大学,本以为那时候大帅手头紧着军费,要实现这个愿望必是一场恶战,却不想,大帅当场就同意了,跟他们讲……”他清了清嗓子,粗起声模仿道,“我没读过书,知道肚子里没有墨水子的害处,所以可不能让东北人没有上大学求深造的机会,岷源,一切事我都交给你了,开学越快越好。用钱告诉我,不管多少,我宁可少养五万陆军,但东北大学是非办不可!”他模仿完,顿了顿,看着下面激动的学子和两边面带微笑的教授们,笑了笑:“可这是这么容易的吗?光日本人就不同意啊!”“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与他们何干!”有个脾气暴的学生大叫。“是啊,就是这个理!他们过来说什么,想读理工,有旅顺工科,想学医,有南满医科大学,就是想学文法,也可出资送我们的优秀人才去日本帝大,何必自不量力,办什么东北大学!”“欺人太甚!”“到底谁不自量力!”下面嚷嚷声此起彼伏,金厅长一抬手,就都停了,他摇头:“你们真是太客气了,知道大帅怎么说吗?”他又模仿起来:“妈了个巴子,他们越是反对咱老张办大学,咱们就是非办不可。得快办,要办好,快出人才!”他深吸一口气,“不容易啊,同学们,为了大帅这一句话,多少人迎难而上,咬着牙在外人阻挠下四面奔波,就为了给你们建设出一个最好的大学,工科的同学大概有所耳闻,二四年的时候,赵厚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