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坦白

    冯霁月回家的时候已经傍晚。

    两人在门口下车，林靳空牵着她的手，眼底翻涌着明显的不舍，逗她：“开学之后真不要和我出去住？”

    满脑子都是今天在林家发生的事，她不敢想，要是真和林靳空到校外住，她的生活会有多么疲惫。

    不行，她不要。

    “我要进去了。”

    轻轻推开他的手，冯霁月转身小跑起来，声音越来越远：“你自己住吧……”

    看着女孩不好意思逃离的背影，和匆匆忙忙的步伐，林靳空嘴角缓缓勾起，稍微吓唬一下，他的小女朋友就暴露原形，还是像高中那样羞涩腼腆，逗一逗就脸红得不成样子。

    冯霁月一路跑回客厅，刚坐在沙发上喘气，就听到身后的开门声。她循声看去，对上出差好久没回来的季泽萍的脸，还有今天回来得很早的父亲大人。

    两方人一前一后进来，冯霁月霎时心虚，站起身，语态紧张：“妈……你出差回来啦。”

    季泽萍的表情很怪，像是震惊，又像不解，直直看了女儿几秒，没忍住开口：“我听说清桉回国来找你了，怎么送你回来的人不是他。”

    外面有点黑了，两车距离稍远，她没看清那男生的脸。但从背影比较，也很熟悉了。

    模糊一个名字浮现在季泽萍心头。

    下一秒，冯霁月拉长尾调，犹豫着，突然来了些莫名的勇气，“我……和林靳空谈恋爱了。”

    话落，满室静谧，只有她自己紧张的心跳声，怦怦作响。

    季泽萍和冯彦章夫妇惊愕的眼神差不多，反应许久，前者后知后觉，嗓音颇有感慨：“怪不得，我说那小子谁都不愿意搭理，天天在你身边，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被父母直白的目光看得羞涩，冯霁月红了耳根，嘟哝解释：“那会儿只是朋友，我们也是上大学之后才在一起的……”

    “嗯。”季泽萍一针见血，“是早有预谋。”

    “……”

    冯霁月对这句话是认同的，反驳不了，不好意思地撒了下娇，微微侧身，嘴角止不住翘起，羞怯道，“但没有人对我这么上心过，为了和我在一起，甘愿陪在我身边一年多，给我出主意，照顾我的情绪……”

    这一瞬间，她想到的都是林靳空对她的好，还是那种渗透得让她无法拒绝，又习惯的温柔。

    习惯是很可怕的东西。

    但她不逃避，她欣然接受，也喜欢。

    “所以你是什么意思？”听她一通给林靳空说好话，季泽萍笑了。

    这个笑把冯霁月搅得捉摸不透，愣了一瞬，如实答道，“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和爸妈坦白，我和他……在交往。”

    应该以后会结婚，会永远生活在一起。

    季泽萍半天没说话，身边沉默许久的冯彦章转头看她，又看了看紧张在意的女儿，淡淡开口：“我前几天见到他爸了，虽说父子俩爱闹别扭，但听对方口吻，将来在林家做大局的人还是林靳空，这是毋庸置疑的。”

    就算女儿和他恋爱，将来谈婚论嫁，都不会吃苦，也不会和林家后母扯皮。

    “而且，那孩子我见过几次，真不像外面传的那样，挺聪明，不混。”

    看样子，冯彦章是支持女儿和这样的人谈恋爱的。

    一直没有发表意见的季泽萍看向女儿，脸上笑意还在，语气听不出情绪：“你觉得呢？”

    “……”

    话锋转到自己身上，冯霁月愣了愣，反应过来后态度清晰又坚决，“他很好，我愿意。”

    闻言，季泽萍对丈夫挑了下眉，像是在打趣，嗓调悠缓：“我之前见过林靳空，印象还不错，不然也不会嘱托他帮我照顾月月。现在既然处上了，我也没什么话说。”

    冯霁月没懂，懵懵问道，“所以是同意了吗？”

    季泽萍轻声笑笑：“祝你恋爱愉快，小傻瓜。”

    谈恋爱也是需要被人祝福的，冯霁月当晚开心得熬了夜，拿着手机翻看自己和林靳空的聊天记录，有种不真实的幸福感。

    现在回看高中时候的对话，她能在他简短的文字中看出别样的情绪。

    好像是……克制的感情。

    从文字看到照片，冯霁月躺在床上，眼角眉梢挂着的笑意始终没有消散，越聚越深，一度让她萌生给他打电话说话的冲动。

    可转念一想，现在已经一点半，林靳空肯定睡了。

    翻过身去，睡不着的她打开短视频软件，想借此打发时间，早点困倦入睡。

    没想到，视频她刚滑过两个，林靳空的消息就过来：[还不睡。]

    嘴角悄然勾翘，冯霁月点进聊天界面，一下子找到了感兴趣的事。

    ：[睡不着，在翻手机。]

    林靳空：[翻什么？]

    ：[我们以前的聊天记录。]

    她刚把消息发送，林靳空的语音电话就拨了进来。

    冯霁月怔了一秒，接听电话，声音软糯：“怎么打电话？”

    下一秒，话筒内响起对方低沉的笑，嗓音磁哑，卷着挑逗：“你想我了，宝宝。”

    “……”

    仅仅一句话，就把冯霁月搅得耳朵赤红，脸颊往外喷腾热意，又羞又嗔，拖长尾调否认：“我才没有，你大晚上做梦了吧。”

    “嗯。”林靳空果断承认，“是有做梦。”

    对方直接应下，倒让冯霁月有些惊讶，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温吞着抿了抿唇。

    岂料，林靳空是不怀好意，在她沉默后，笑音痞厉传来：“你知道春梦么，我刚刚梦到你。我们躺在一起，你坐在我腿……”

    “行了。”冯霁月羞耻打断，抬手轻捂着嘴，生涩地吐露狠话，“你再这样，我……我就挂电话啦。”

    好不容易有大晚上谈情说爱的机会，林靳空不舍得就此失去，嗓调懒懒地哄起来：“好好好，不说，别不理我。”

    “……”

    冯霁月被这好话说得脸更红了，翻了个身，慌乱地转移话题：“我今天和我爸妈说了，我们在恋爱。他们祝福了我，我很开心。”

    “开心就好。”

    林靳空嗓音放柔，像是压在她耳边讲话，“要是我爸知道，他肯定很满意你。”

    谈到林家长辈，冯霁月没有自信，弱弱道，“真的吗？我都没有见过你爸爸，他会不会不喜欢我。”

    “不会。”林靳空虽笑，语态却显得极为正经，“他会觉得我高攀你，怕你这样好的女孩不要我。”

    “……”

    听到这个形容，冯霁月轻声笑出来，心中对见家长的抵触消失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