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继续躲

    从巴黎回来，冯霁月又把自己封闭起来。

    此时出了高考成绩，让她更想逃离。

    宋清桉和林靳空的成绩很好，一如既往的高水准，国内排行前列的大学几乎可以随便挑。冯霁月基础差点，考了六百五。

    她之前不是一个有远大志向的人，从小也未曾树立清晰目标，她大多时候是得过且过。但到如今，她必须考虑自己将来的打算。

    去哪个城市，学什么专业，都是她要考虑的问题。

    父母没有给她压力，在给予专业建议之外，没有发表任何私人的意见。冯霁月脑子很晕，还没想清楚，自己怎么做才可以不动声色地和林靳空拉开些距离。

    她还是觉得奇怪，朋友变恋人。

    尤其，她觉得自己和他在哪方面不协调，总是应对得过于吃力。

    志愿可以填报后，冯霁月接到林靳空的电话，小心翼翼地听着。

    “想去哪？”

    少年嗓音带着说不上来的笑意。

    莫名，冯霁月想到在巴黎的夜晚，他贴在她耳边，气息guntang着说过的那些话，很是暧昧。

    耳根渐渐红起，她喉间紧了紧，撒谎：“在西荷上大学啊，我没有想离开的打算。”

    林靳空嗯了声，“好，一起。”

    “……”

    害怕一起。

    冯霁月好想逃，去一个没有他，也没有宋清桉的地方。

    “你分数比我高，和我一起……”她琢磨着用词，有点心虚而艰涩吐出：“太亏了。”

    “不亏。”

    本就低沉清冷的声线透过话筒，更显利落杀伐，仿佛从未犹豫过自己做出的选择。

    林靳空的答案都是她，一如既往。

    没想到他回答得如此痛快，不留后路，冯霁月心中的压力更大。她觉得自己还没想清楚，他就已经为她舍弃了一些东西。

    甚至是很重要的。

    “那你就在西荷选个好大学吧，按照你的水平去读重点。”她犹豫着，“……我们也是可以见面的。”

    “你报哪所？”

    林靳空把选择权交给她。

    后者犹豫很久，还是决定做出缓兵之计，“西荷师范大学，汉语言。”

    冯霁月记得高中一位老师说过，她不是学不会理科才学文科，是因为喜欢才学。当初，她学理科是因为宋清桉，现在，她也想试试出于喜欢一个科类而做下人生重要的选择。

    话筒内安静许久，林靳空收敛玩笑口吻，稳重嗯了一声：“知道了。”

    两人通话结束。

    本来应该开心，但冯霁月又很焦虑，她怕因为自己的隐瞒，害林靳空选错大学。从他刚刚的语气中得知，他很有可能会报名她说的学校。

    第二天，她提交好自己真正的志愿，主送联系宋清桉。

    这是两人解除婚约后，第一次有交集。和以前羞怯懦弱的表现完全不同，冯霁月现在面对他可以做到自如：“你什么时候走？”

    “……”

    对面一片安静，许久，才传来宋清桉的嗤笑：“我说你别太过分。给我打电话，就为了赶我走？”

    “……不是这个意思。”

    冯霁月后知后觉有点尴尬，想解释，又觉得词不达意。最终，她破罐子破摔地继续说明：“我问的是你的出国时间，不是早就定下来了么。”

    从她还在努力接触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留学的打算。

    话落，两边话筒同时陷入沉默。

    说不清过了多久，宋清桉声音沉下：“八月末。”

    “好。”冯霁月及时接话，熟练地送上自己的祝福。

    如此流畅的表达，不知道她之前练习过多久。心里微微动容，宋清桉明显动了恻隐之意。正要开口，冯霁月打断他的询问。

    “你知道林靳空报哪个大学吗？”

    “……”

    刚有松动的心瞬间紧绷，宋清桉暗自嘲笑自己不长记性。喉咙滚了滚，他不吝挖苦：“不是吵架了么，还关心他？”

    冯霁月突然想到上次林靳空骗宋清桉说的话。

    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她便避而不谈：“我就是好奇大家的志愿，像我不知道你去哪个国家，哪个学校读书一样。”

    说到最后，她脸不红气不喘地补了句：“大家都是朋友，就当是关心吧。”

    还真是巧言令色的一张小嘴。

    他以前是一点没发现。

    “你先说，喜不喜欢他。”像是拿捏到对方的把柄，宋清桉透出笑音，一副要看热闹的顽劣嘴脸。

    说实话，在某些方面，林靳空和宋清桉能交好是有共点的。都有点坏，都欺负人。

    沉默成了两人之间唯一的内容，许久，冯霁月用新的谎言覆盖之前的：“吵架了嘛，我得知道他去哪，才能躲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