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惯的

    察觉宋清桉看向她怪异的眼神，冯霁月局促地眨起眼，轻咳一声：“点单吧，我饿了。”

    对方轻笑着嗯了一声，叫来侍应生。

    菜单送到冯霁月手中，宋清桉让她点，难得没有自作主张。

    但西餐是她鲜少涉猎的领域，不喜欢吃，点单就比较麻烦。明明已经拥有了一点主动权，她婉拒，把菜单推回去，说道，“我不常来，你帮我点吧。”

    怕他觉得自己态度不好，冯霁月连忙补充解释：“你点什么，我吃什么。”

    人在看到美丽事物时，心情不自觉会变好，宋清桉今天状态不错，利落地点了单，环着双臂止不住后仰，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女孩。

    以前没觉得她漂亮，但今天看着就不一样。

    或许是临近考试压力大，她比前段时间瘦了点，圆润的婴儿肥没那么钝，下巴也尖出来，从小家碧玉的可爱多了些成熟美。

    电影真没说错，别人的东西才是好的。

    争抢得来的果实才有好滋味。

    在林靳空喜欢冯霁月之前，他只觉得她惹他烦躁，从未觉得她有吸引自己的地方。但在林靳空时常出现在她身边后，他才觉得她的乖巧也能入眼，能抓住他几分注意力。

    就在对方莫名其妙的注视下，冯霁月等来了晚餐。

    “你最近有找过他吗？”

    宋清桉突然的发问，让冯霁月切着牛排的刀尖在盘面划出轻响，微弱的刺啦一声。心脏悄然加快，她抬眼，心里发虚。

    这时，塞在耳孔里的耳机响起林靳空沉稳的声音：“不用紧张，随便回答。”

    悬起的心缓缓落地，冯霁月音色细腻：“没有，最近在家里准备考试，哪儿都没去。”

    闻言，宋清桉笑了笑，低头切着牛排，似漫不经心地问起：“如果我毕业去留学，他留在国内，你想和谁在一块上学？”

    又是一大难题，冯霁月嫩白指尖紧攥着银色刀叉，细碎清冷的光反射在她眸底，更加重她的恍惚和迟疑。

    她暂时没有出国留学的精力。

    也没这个打算。

    但在两个男生作选择的情况下，她不好回答这个无聊的问题。

    耳机里清冷的声音替她回答：“暂时没有考虑这件事，一切等高考结束再说。”

    林靳空教她的回答不卑不亢，不上赶着，也不懦弱，冯霁月原封不动地转述。圆润杏眼直直看着对面的宋清桉，她如无形被注入一股力量，敢直面对方抛来的恶意试探。

    果然，宋清桉没有再追问了，轻嗯：“吃吧。”

    傍晚，天色微微暗下来，他们在餐厅门口分开。冯霁月不想他送，宋清桉也另有安排，两人不顺路。

    看着宋清桉的车影消失不见，冯霁月取出手机，终于能光明正大地和林靳空讲话：“他好烦啊……”

    慢刀子磨人，她觉得他真难缠。

    话筒内，林靳空的笑音懒倦低哑：“没意思，我差点睡着。”

    冯霁月止不住轻轻地笑，左右看了眼周围，心虚地压低声音：“我和你说个秘密。其实，我现在有点希望他出国……最好，他能交个女朋友。”

    空白两秒，林靳空调子慵懒地开口：“不喜欢了？”

    这比宋清桉的问题还要难以回答，太锋利了，冯霁月犹豫着思考很久，没有答案，模糊回答：“不知道，反正最近压力挺大的，没有之前那样想找他了……很想逃离有他的场合。”

    不知道是不喜欢宋清桉了，还是恐惧亲密关系。

    她察觉得到，宋清桉对她有点反常，不再抗拒和她接触。

    而她，好像是那种喜欢一个人可以，提到恋爱，就会被吓死。甚至，深想想，她对他也不算喜欢。

    为什么没有占有欲呢？

    网上说，喜欢会想独占对方，她对宋清桉从未有过这种霸道的心思。

    她自始至终，只是希望他遵从两家认定的婚约，和她在一起。喜不喜欢的问题，一直被她放在第二位。

    现在，这些琐碎的麻烦一股脑的出现，让她脑子不清楚。

    “算了。”

    最终，冯霁月安慰自己，“高考结束再说吧，反正快了。”

    对方半天没有声音，就在冯霁月以为他真睡着时，那道淡淡的嗓音响起：“要是真选，跟他出国还是……留在国内？”

    稍微停顿，林靳空没有把自己放进选项B。

    冯霁月想都没想，语气愤慨：“我才不出国，我中国胃，会饿死在外面。”

    笨蛋。

    隐约听到一声轻笑，冯霁月尾调上扬嗯了一声：“林靳空，你笑话我？”

    下一秒，隔着无线电，她如同感受到对方贴着她讲话时唇的震颤，带动她耳尖的麻痒，慢悠悠的音调传过来：“对我直呼其名？”

    像是被教训了，冯霁月红着耳根哼道，“名字不就是用来喊的，林靳空，林靳空，林靳空？”

    天高皇帝远，她此时胆大妄为，玩心大起。

    听着一声声娇嗔的喊声，林靳空唇边笑意加深，嗓音愈暗：“都是我把你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