Ⅶ阴阳怪气与烂好人
Ⅶ 第二学期开始，结束寒假的学生陆续返校，返校最早的是高年级生以及校队的队员。刚结束魔鬼训练，从影之国＊回来的埃勒蒙德在格拉斯顿城还没感叹完阳光的美好，就收到了校队的训练通知。 ［＊影之国：接受死去的神的灵魂，是凯尔特神话里最神秘的国度，其统治者为女王斯卡哈（在第二学年第一章出现过）。斯卡哈拥有超强的力量，是擅长军事和战斗的女战神。给予英雄们试练，并授给他们战斗的技艺，她培育出了凯尔特神话里最著名的英雄库丘林。］ 刚到更衣区，埃勒蒙德就发现所有人都围在一起，好像在和什么人说话。他挤入人群，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有人和埃勒蒙德打招呼，那个人转过身，正是纳斯塔奇亚。 “你怎么……” 埃勒蒙德有些失语，他没想到纳斯塔奇亚会出现在这里，大少爷拒绝后居然会放下面子来校队。 纳斯塔奇亚的头发比上个月离开时还长了一些，贵公子一拨额发，语气高高在上：“有人诚心诚意的乞求我，我就仁慈的过来了。” “我求了他好久。”队长帕科西凑到埃勒蒙德耳边说，“最后我去找的老师才把他搞过来。” “老师？” “就一个和你同姓的教授，普尔院长不在，狮心院内就他职位最高，我就去找他了。” “……” 埃勒蒙德内心复杂，他就说为什么离开时老爷子一脸意味深长的看他，等着看他乐子呢。 纳斯塔奇亚揶揄道：“帕科西队长还说，年纪最小的队员没有同龄人，在队内可怜又内向，需要我好好陪你。” 埃勒蒙德震惊的看着队长，帕科西吹着根本没声的口哨躲开他的视线，抱起扫帚跑了。 一只手搭在埃勒蒙德肩膀上，纳斯塔奇亚轻佻的勾起埃勒蒙德的下巴：“在这里过的挺好的啊，是不是，队内最小的队员，埃勒蒙德小弟弟？” 小弟弟？ 埃勒蒙德被叫过很多次哥哥，这样的称呼他还是第一次听。不过他们出生在同一年，纳斯塔奇亚是十月份，埃勒蒙德是十二月份，埃勒蒙德确实比纳斯塔奇亚小。 埃勒蒙德确定了称呼没错，于是他很正常的回应到：“是啊，哥哥。” 纳斯塔奇亚一瞬间起了鸡皮疙瘩，他埃勒蒙德能从下巴上的手感知到纳斯塔奇亚抖了一下。贵公子和吃到芥末糖一样撒开手，反应大的让埃勒蒙德有点怀疑自己。 他叫声哥哥有这么……难以接受吗？ “你没问题吗？” 纳斯塔奇亚举起手挡埃勒蒙德脸前：“有点奇怪，你让我缓缓。” 过了几十秒，贵公子从那有些雷人的称呼里缓和过来。他抱臂摸着下巴，眉头皱着仿佛在思考什么人生大事。 “为什么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这么不好听呢？” 谁说话才难听啊！ 埃勒蒙德同样抱臂看着他，很无语的看着他：“我说话不好听真是对不起啊。” 这大少爷眼珠子在眼眶里转，结合他那恶劣的性格，一看就知道在想些不好的事。 “要不然你叫我塔奇亚哥哥？” “别过分了，大少爷。” 总之，开学后纳斯塔奇亚正式加入校队接替干扰手位，与埃勒蒙德一起开始了汗流浃背的训练。 即便加入校队，该上的课还是要上，该写的作业还是要写。纳斯塔奇亚和埃勒蒙德在这学期报了占卜课，但这并不是什么很好的课程，至少对于纳斯塔奇亚来说这样。 “你们要笑到什么时候！” 吃午餐时埃勒蒙德和凯文压抑不住的笑声一直砖到纳斯塔奇亚耳朵里，他瞪着自己的好舍友们，看上去很想把一盘意面盖到他俩脸上。 “没事的塔奇亚。”凯文贴心的递了杯南瓜汁过去，“我听学长学姐们说了，卡桑德拉＊教授每几年都要预言一个学生死去，但她任教以来就没人死。” ［＊卡桑德拉：希腊、罗马神话中特洛伊的公主，阿波罗的祭司。神蛇以舌为她洗耳使她拥有预言之力成为先知，因抗拒与阿波罗交欢，被阿波罗所诅咒，诅咒使她的预言不被相信。预言从未失误，预言到自己的死亡后经历了特洛伊战争，被阿伽门农俘虏，遭克吕泰涅斯特拉杀害。 月神阿尔忒弥斯垂怜她，使她复生。卡桑德拉离开希腊后逃至大不列颠，与大巫师梅林是知交好友，会在美丽妇人和邋遢老妪之间变化，大部分是白天老妪晚上美女。 格拉斯顿知道卡桑德拉是历史上那位公主的人并不多，学生基本都不知道。］ “不要在意这个，塔奇亚。”埃勒蒙德把最后一块南瓜饼给纳斯塔奇亚，但贵公子只觉得这是他吃饱了顺手，拿剩下的给他。 纳斯塔奇亚狠狠的把南瓜饼啃了一口：“我怎么不在意！这是她第二次对我说我会死！” 凯文拍拍他的肩膀，试图安慰这倒霉鬼。 “她之前预言的人都没死啊，不用信她，好多人都说她老过头了，眼睛看不清水晶球了。” 纳斯塔奇亚看向米卡勒，询问他的想法。 “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可米卡勒似乎有什么心事，都没参与进他们的讨论，哪怕纳斯塔奇亚问他他也没从思绪中脱离。凯文想到什么，拍拍他的肩膀，这可把米卡勒吓到了。 “我的天啊！什么，怎么了？” “你有心事。”纳斯塔奇亚肯定道，“你根本没听到我说话。” 米卡勒在几人的注视下有些手足无措，这个向来如火焰般热烈的男孩扭捏着道歉：“呃，不是，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纳斯塔奇亚昂着头，怒意淡去脸上的探究之色毫不掩饰：“……算了，无所谓。” 午餐结束后，米卡勒去图书馆补作业，凯文陪着他，而纳斯塔奇亚则去了湖边长廊，他在那里遇到了卡尔卡和罗丽斯。 “我打扰你们约会了吗？” 苍白皮肤的漂亮男孩掀开藤蔓，露出后面两个羞涩的同学，卡尔卡和罗丽斯都红着脸，但都没有坐的离对方远一点。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我们不是在约会啦……” 看着两个人嘴上说着差不多的话，纳斯塔奇亚面露嫌弃的嘁了一声，坐到他们对面的长椅上。现在已是春季，艾利乌斯校长停下了学校的雪，现在天气凉爽空气湿润，坐在石椅上屁股也免受寒气的侵扰。 纳斯塔奇亚没觉得这个年纪早恋有什么不对，伊比利亚十二岁就能结婚，只是两人扭捏害羞的模样让他有一种诡异的不适感。 不过没关系，他有调节自己的方法。 纳斯塔奇亚打断小情侣的纯情蜜语，把第三者的气息插入里面，搅的氛围稀烂。 “卡尔卡，你最近有发现米卡勒哪里不对吗？” 被第三人直白注视着贴在一起的手，卡尔卡和罗丽斯还是没能继续贴下去，尴尬的坐好。 “米卡勒…米卡勒……我不知道这个对不对，他最近很少去魔法生物教室。他很喜欢魔法生物，比飞天扫帚还喜欢。” “先生们，女士们，请仔细听讲。” 扫帚制作课上，纳斯塔奇亚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他一旁的埃勒蒙德放好书签把秘典入门全解合上。 头发毛躁的老师在讲台上，手里的教棍指着黑板。 “同学们，制作属于自己的扫帚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同时这也是你们必备的知识。”老师眼睛一扫，“特别是参加了校队的同学，你们的扫帚不可能全交给别人护理维修。” “哈啊——”纳斯塔奇亚又打哈欠了，他上个月和埃勒蒙德一起成为校队的预备队员，一个追击手一个先锋手。昨晚队长热血上头拉他们练到半夜，睡眠不足的纳斯塔奇亚一个上午都浑浑噩噩的，中午午休时还跑去找了卡尔卡，根本没睡，现在困得要死。 “自己做扫帚……哈…有钱什么做不到，自己干的不都是没人。” 睡眠不足说话就会刻薄，埃勒蒙德无奈扶额捂住纳斯塔奇亚的嘴，避免他再说大声些把老师招来。 等埃勒蒙德松开手，纳斯塔奇亚又开始昏昏欲睡了，但他还是嘟囔着：“真可怜……” 听不出什么可怜意味，嘲讽倒是拉满了。 “还是那句老话，知识是自己的。” “知识是自己的……” 台上老师在继续举例子：“我知道有的同学在想，我赶路可以用传送石，用瞬移。但同学们，当你们被大范围封禁空间时，用扫帚可比你们用腿快多了，没有带扫帚的，到时候可以自己做一个啊。” “自己做一个……”纳斯塔奇亚哼笑出声，他这次倒没有嘲笑的意思了，只不过在家里被族人日渐熏陶笑的格外吸引仇恨。 埃勒蒙德眯起眼，也许是被同座感染，他也开始打哈欠：“你再不改改这笑法，你迟早有一天要用扫帚跑路。” “那我为了那天，可得好好学了。”纳斯塔奇亚说话阴阳怪气的。 贵公子一心二用，耳朵在听课，眼睛在教室内乱瞟，他注意到后门的位置——米卡勒和凯文，他们居然分开坐了！ 手肘顶顶埃勒蒙德，纳斯塔奇亚抬起头示意埃勒蒙德。 “嘿，你看。” 埃勒蒙德也发现了。 “他们怎么回事？” “天知道。”纳斯塔奇亚手指敲着桌面，一下一下，和教室内时钟的声音对齐。“我问了卡尔卡，他说米卡勒连兴趣课都不去了。” “看来他出事了。” 纳斯塔奇亚挑眉，挑衅似的看着埃勒蒙德：“怎么，正义人又要多管闲事了？” “我这不是多管闲事，只是在有人需要帮助时以应该使用的力量施以援手，他不需要我也不会去做。” “如果他需要钱呢？” “看情况给，我有存着零花钱。” 纳斯塔奇亚听到这话，没趣的去看手指甲。 “真不知道是谁教的你，这么正常，还是个烂好人。” “我不是烂好人。”埃勒蒙德收回关注米卡勒的视线，神色莫名。 “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