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跳下去就原谅

    “爸爸，我的手机到底丢哪儿了，别骗我。”一大清早赵父被儿子堵在房门口。

    “你想干什么？”赵父面不改色地审视他。

    “我有些重要的东西放在那个手机里面。”

    “你是不是想跟邵群联系？”

    “爸爸，您知道我跟他的事了？”赵锦辛怔仲，一夜没睡双眼熬得通红酸胀。

    “我以前不管你，哪怕你再胡闹，我以为终究会过去，现在不行。”

    “既然您都知道了，为什么以前可以，现在不行？”他没想和邵群有个什么结果，他爸为什么突然态度这么尖锐？明明以前那么纵容自己。

    “从今天开始你也不用去公司了，在家里待着吧，哪里也不用去了，等你什么时候彻底想清楚再说。”

    “如果不呢？”

    “你可以试试！”赵荣天冷笑。

    赵荣天虽然宠爱儿子，对于这样的事情始终是无法接受的，儿子和侄子，怎么想都是大逆不道、罔顾人伦。

    何况京城那边来过电话，邵群居然为了他的儿子做到如斯地步，看那边是无论如何不能放手了，那么只有他这边把儿子看紧一点才行。

    “你可以喜欢男人，随便哪一个都好，只除了那一个。”

    “爸爸，我没有喜欢他。”

    “既然你不稀罕，那么这个也不用留了，省的你不安分。”

    赵父不听他狡辩，不容分说再次抽走他手里的手机。赵锦辛知道他爸是真的生气了，并且是真的打算关他。

    每天活动的范围仅限制于这栋房子，赵锦辛好像明白了，从他回来开始，他爸已经做好了不打算放他离开的准备。但是为什么？他想不通。

    自被“软禁”后，他无事可做，mama的“病”也是骗他的，赵夫人有些内疚，每天变着花样儿给他做喜欢的食物。他现在每天跟笼中鸟没什么区别，抱着混吃等死的心态。

    ……

    赵锦辛推开窗户，新鲜的白风夹带着苦涩的青草气息，味道很淡，他狠吸两口，胸口的憋闷缓解许多。

    满院子的白色小花闯入眼帘，他瞅着新翻修的院子，看不出它曾经遭受过大火的侵袭。

    旧物可翻新，人心呢？最近他想得愈多，思绪愈茫然，心口那处空落落的，偶尔跑出来抽痛一下，像熟悉的老病复发。

    邵群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找他，他知道自己回来了么？闻星大概已经告诉他了，知道又怎么样呢，他们之间，已经两清了。

    赵锦辛正对着窗口处发呆，有几个佣人拿着水壶喷洒，仙人掌中间多了点不一样的颜色。

    他凝神一看，那些不一样的紫色中间长着刺，一朵朵环绕，宛如抱团取暖，是仙人球。

    之前并没有发现，或许是哪位佣人私自放进去的，万千白中一抹紫，也算得上新奇一方。

    房门被敲响了好几下，一下比一下轻，赵锦辛回过神去开门，见到门口的那张脸时，他下意识把门关紧。

    “宝宝！”门在面前开了又合上，邵群焦急又心疼，锦辛不想看到他。

    “你，你来干什么？”

    赵锦辛没想到邵群会追来美国，隔了一个多月杳无音信也彼此无有联系，偶尔会跑出来叨扰他思绪的人，没想到会突然出现在他房门前。

    跟一部玄幻片一样，某一天突然打开门，发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站在他面前，令他毫无波澜的心泛起微微涟漪。

    “我来找你。”

    两人隔着薄薄的门板，本以为淡去的往事走马灯一般在脑子里过滤，那些痛苦的、美好的，盘枝交叠，涟漪之下翻起浪涌。

    赵锦辛也不知为什么，鼻子发酸，之前说好要算了，大概是邵群追来的举动有些出乎意料，他竟想哭。

    “找我做什么，你不怕爸爸把你的腿打断。”

    邵群靠着墙苦笑，拎了拎裹着石膏的腿，心想，不用他打断，已经断了。胸前隐隐作痛，大概是刚包裹得太紧致，勒得刚长好的肋骨酸痛。

    “宝宝，我想你，做梦也想，所以我来找你了！”他说得情深意切，赵锦辛听得胆颤心惊，他发现，自己的心在这一刻狠狠跳动了一下。

    潜意识里自己是不是也想他找来？所以在见到他这一刻会心悸，会慌乱。

    “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如果细听，可以听出其中的颤抖与紧张。

    赵锦辛趴在门上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多日不见，刚才匆匆一瞥，他是不是瘦了？爸爸怎么会这么轻易让他进来的？

    “乖宝儿，你能不能别对我这么残忍。”一句话惹红了赵锦辛的眼眶，残忍，到底谁对谁残忍，他们都错了，也都没错，活该背负这么一身伤，负重前行这些年。

    赵锦辛走到窗边，面对着外面，白茫茫一片，在他眼球上模糊成一团。

    房门被轻轻拧开，有脚步声靠近他，他内心彷徨紧张，一时也没注意到那脚步声有什么不对。

    “宝宝，要怎么才肯原谅我？”男人低沉微哑的声音在他背后，穿透耳膜敲击他的心。

    赵锦辛的嘴巴比脑子快一步，他听到自己说，“你从这里跳下去。”

    他们此刻位置在二楼，窗户外面是成片成片的仙人掌，每一根刺在邵群瞳仁里闪着寒光，跟利剑钢刀一般。

    他弯起嘴角，眼睛一直盯着他的背影，丝毫不在意底下是寒光冷箭或者刀山火海，温柔的应声，“好，是不是我跳下去了，你就会原谅我？”邵群就那么微笑着移动，在赵锦辛瞳孔紧缩里一步步靠近窗边。

    “你不是说我跳下去你就肯原谅我么？”

    赵锦辛及时阻止了他，“你腿怎么了？”他这才注意到，拄着拐棍靠在窗边的人，一条腿上打着石膏，高大的身影把窗户遮住一半，屋内光线暗了暗。

    “别站在这儿。”赵锦辛呼吸一窒，维持着抱他腰的姿势，两人纠缠在窗户边。

    窗户全开，他怕男人真的会听了他的话，所以拉着他往边上退，直退到墙角，低头看打着石膏的腿。

    “没什么，不小心摔的。”

    “你总是骗我，总是骗我。”赵锦辛气急，一侧头咬上那片光滑洁白的皮rou，尖锐的利齿刺破皮肤，熟悉的甘甜流进嘴里。

    嘴唇用力一吸，美味的汁水源源不断进入喉咙，流进他的胃里，与他的血rou合而为一。

    邵群忍着刺痛，把人搂得更紧，脖子上流失的血液是他向心上人献祭的祭品，他甘之如饴，这正是他梦寐渴求的。

    赵锦辛吸了许久，直到那处颜色逐渐浅淡皮肤微微红肿，舌头轻轻舔干净上面多余的血渍。

    “好吧，是被人打的。”男人坦白，两人姿势亲密，赵锦辛咬完后想离他远一点，邵群偏不让，紧搂着他的腰把人按在怀里。

    “好喝么？够不够？不够再咬深一点儿！”邵群微微笑着，伸长脖子等待着，可是赵锦辛已经不想咬他了。

    男人不松手，赵锦辛撞进他怀里，听到男人的一声闷哼，“怎么？碰到伤口了么？”邵群看他一脸紧张模样，很想吻一吻他的唇，思念赤裸裸展现在眼里，是刻骨的念想。

    “没事。”

    “谁会打断你一条腿？谁敢？”他气自己会心软会难过，又气男人三番两次把自己搞成半死不活的模样。

    难怪爸爸不阻止他进来，原来他腿断了，断的是当初受伤的那条腿。

    “其实我昨晚就来了。”邵群说话呵出的气体喷在他耳边，热乎乎的，没有令他难受的玫瑰花味儿，他小心吸了一口，居然和自己身上一样的冷香，淡淡的血腥味儿混入其中，他的心又开始乱跳。

    “我昨晚就跪在那里。”他指了指窗户外面，那一处看不见的地方，赵锦辛知道，那是大门的位置。

    “你昨晚就来了，跪在那里？”他笨拙的重复男人的话，嗓音轻软，脑瓜子里搅成一团浆糊，无法思考，没有注意到男人越来越靠近的脸。

    直到唇上一暖，男人含着他的唇小心的舔了舔，赵锦辛用力挣了下。邵群靠着墙喘息，脸色白得吓人，那一声痛苦低吟没能逃得过赵锦辛的耳朵。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谁敢打你？”赵锦辛对上他的眼睛，金黄色的光线折射进来，男人的侧脸沐浴在这片变换的光晕里，看起来十分迷人。

    片刻失神后他想到了什么，爸爸为什么急着叫自己回来，回来后立刻收了他的电话把他软禁，爸爸为什么突然对他的态度变得奇怪。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你说啊？”他眼里雾气渐浓，眼角湿润，有晶莹破碎的东西溢出，那条腿摆在眼前，跟捶在他心坎里一样。

    “我都已经不爱你了，你干什么还要过来，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心软吗？”他的确心软了，但是他嘴硬。

    “我错，是我不好，别哭，宝宝别哭！”邵群见他落泪心痛不已，恨不得把他揉进身体里，好好保护起来，不再让他伤心。

    “本来就是你的错，我已经要把你忘了，我要放下了，你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他吸了吸鼻子，狠狠抹掉眼角的泪珠，邵群快他一步，低头舔去他眼角的湿润，入口的味道咸苦。

    “对不起，我不想让你难过，但有些话我不能不说，有些事也不得不做。”

    “如果我刚才不阻止你，你是不是真的打算跳下去？”眼尾湿湿的，有自己的泪痕也有男人舌尖留下的水迹，眼尾那块皮肤温度高得发烫。

    “是！”短短一个字，他毫不犹豫，跟不要命的保证。

    “傻逼，你他妈的…”他用力深喘，对着男人那示弱又讨好的样子不知道要怎么发作，紧着干巴巴地骂了这么一句。

    男人却笑了，在他好看的唇上快速偷得一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