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讨厌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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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纤闷闷出声,拿好包毫不犹豫往外走。 诊所按小时计费并与国际接轨收美金,而江安的报酬要按照导师周文博的收费标准走,正因此浪费的一点时间换算成金钱也显得不菲。 甚至按照乌纤画作现在在市面上的价格来看,她根本付不出每个月的诊疗费用。 但她并不在意,别人让她来,她就来了。 “下次,不要戴眼镜了。” 她补上一句,语言里透着厌烦。 在画室里乌纤对模特们说一不二,这份习惯渗透进语言系统,使得她对医生说出的话也类似于通知。 换个角度来说,乌纤根本没把治疗当作一回事。 她握住门把手打开门,撞进一对绿色的眼睛里,对方朝她微笑,勾起的嘴角皮肤形成褶皱漩涡,令人发晕。 乌纤移开了视线。 与她平时来空荡荡的诊所比,门外的空间很热闹,有了别的人,最显眼的就是刚刚和乌纤对视的外国人。 他很高大、面孔五官深邃棱角分明,如果说乌纤只是皮肤颜色与石膏相似,那这位先生除了肤色外,就像个行走的大卫般英俊。 乌纤能感觉,他又看了她一眼,很轻微,没人会注意到——但她知道,随后他又移开视线。 她无意久留,缓缓离开诊所,没有同任何人打招呼寒暄,如同不属于人世的幽魂经过走廊。 乌纤走出门就能看到停在那里的宾利,她想无视。 对方却亮灯将车开过来到她面前,司机为她拉开门,乌纤不想成为焦点只好上车。 这一幕已经发生过无数次,每个周四她来看病都是如此。 乌纤爬上后座,那里已经有人,这是裴文柏,经济新闻常客,她血缘上的哥哥,送她来治疗的人。 “纤纤,今天怎么样呢?” 乌纤回,“很好。”从第一次开始就是这个说辞。 她的表现也越来越好,除了古怪的性格和偶尔难懂的行为,需要被人担心的部分,乌纤已经把它们全都藏起来了。 她闭上眼忍住啃咬指甲的冲动,咬着牙,嘎吱嘎吱摩擦。 克制,要克制,忍不住的话,裴文柏会不再允许她一个人居住。 恍惚间,突然乌纤想起一双眼睛。 不是江安那样拙劣的模仿,而是一双绿色的眼睛,属于那个不知道姓名的外国男人。 那时她从他身边经过,听到周博文叫他,“Mr Leonard……”伦纳德,一个有些熟悉,但完全想不起来的姓。 把这些杂念都抛开,乌纤再次去想那双吸引她的眼睛,绿色的,像是冬日的湖水,里面潜藏着秘密。 不知道为什么,乌纤觉得红色会更适合他,会很美。 她又突然觉得那个男人的眼睛本应该就是红色的,他会很适合,像是红色的海。 这份想法很奇怪,因为自然界除了生病,几乎没有人类拥有血红色的眼睛。 裴文柏叫她,思绪被打断。他将黑丝绒礼盒放在她身边,这是今天刚拍下来的珠宝,是块宝石还未切割。 “做首饰戴着玩,好么?”他以此讨好生病的meimei。 但乌纤打开又放回去推开了,随意找了个理由,她说,“我讨厌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