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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

    安全带。”

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林霂顿了顿,道声“谢谢”低头扣安全带,由始至终没有看他一眼。

飞机滑入预定跑道,在加速起飞的这段时间里,高分贝的噪音和高频率的振动让人感到不适。她闭了闭眼睛,手指紧紧扣住座位的托臂,掌心冒出薄汗。

便是在这样一个容易杞人忧天的时刻,低低的、醇醇的嗓音带着温润的质感出现在耳旁,吐出几个字:“别怕,放轻松。”

她纤长的睫毛颤了下,微微睁开眼,又闭上双目。

她听见小山美智子回答说,“谢谢”。

第4章小情怀

飞机升空进入平稳飞行,林霂拿出德国旅游攻略,目光规规矩矩地盯着书页,避免瞥向左侧。

读到慕尼黑城市介绍时,她注意到这样一段话:慕尼黑,德国巴伐利亚州首府,生物医药工程学的中心,拥有各大公司的欧洲总部;也是德国第二大金融中心,拥有巴伐利亚州银行,德意志投资银行……

林霂明白了,德意志投行总部设在慕尼黑,萧淮到总部出差。

没翻几页攻略,她听到小山美智子和萧淮窃窃私语,不像闲谈,反而像在惜时如金讨论工作。

她拿出座位里提供的平板电脑,戴上耳机,随机选择一首曲子,采用单曲循环方式播放音乐。

她埋着脑袋做这一系列动作时,萧淮停止谈话,回眸看过来。

她没有留意周遭,因此忽略了他的打量。

看完旅游攻略空勤送来德式晚餐,菜品不算少:熏rou香肠,牛排,鹅腿,配有葡萄酒。

林霂动了几口就放下刀叉,端起酒杯晃了晃。杯子里是德国著名的葡萄酒,中文音译“莱茵雷司令”。

她酒量奇差,三杯就倒,之所以知道莱茵雷司令,也是因为男朋友偏好这种白葡萄酒。

十八岁那年,她问他:“明明是酸酸甜甜的葡萄酒,为什么翻译成莱茵雷司令?听起来冷冰冰,又有点傻傻的。”

他说:“木木,今天是我的生日,你一定要和我纠结酒的译名?难道不应该说点别的或者做点别的?”

回忆悄然而止,她把酒杯送到唇边,一饮而尽。

酒入喉,多层次的果香再一次勾起她对旧时光的记忆:月牙儿弯弯的仲夏夜,充满花香气息的林荫小道,结伴成双的影子,轻盈的心情……

过去种种,都是那么美好。

酒精使得大脑皮层放松,思绪也渐渐发散。当林霂结束无边无际的遐思回到现实,时间已经蹉跎了许久,惟有耳机里的音乐在一遍遍单曲循环。

长时间的发呆导致脖子僵硬。林霂摘下耳机,活动头部肩颈,一偏脸,瞧见萧淮目不转睛地看着笔记本电脑屏幕,旁边的桌板上还搁着几份文件。

作为医生,她非常熟悉各种奇奇怪怪的临床波谱图,乍看见电脑屏幕里起伏的蜡烛图,难捺好奇多瞄了几眼,不凑巧,萧淮抬头,目光和她的视线在空中不期而遇。

他的神色有点意外,仿佛逮了个现行。

她很想别开脸,但是如此一来间接证明她在背地里偷窥他,不禁犹豫了。

四目对望,林霂败下阵来。

她不喜欢长时间的眼神接触,本能地并拢双膝,身体往后缩。

萧淮合上电脑,在文件的末页签字,递给美智子。整个过程他用的都是左手,动作从容老道。

他转过来,“林霂,我想和你谈一谈。”

“我现在在休假,不想谈论洋房的事情,况且我也不会改变心意。”林霂开门见山地拒绝。

其实在飞机上一看见他,她就预感到他肯定会和她谈论上回被中断的话题。

萧淮却说:“与洋房无关。我近来工作繁忙,无法与你取得联系。既然在飞机上遇见,我想和你聊会儿,让你多了解我的祖父。”

“外婆早已去世,不论我是否了解你的祖父,都没有什么意义。”

话说到这份上,气氛俨然冷场。

萧淮静静地看着林霂,过了片刻,那双本无波动的眼眸多了几分深沉:“我敬佩苏女士对感情的忠贞和执著,同时我认为她用一辈子光阴等待的未必是我的祖父,可能是一句音信,又可能是一个原因。毕竟在上世纪30年代,天底下没有那么多的负心事,大多数的人都在颠沛流离。”

林霂意识到自己想问题过于片面,默默地端正了坐姿。

萧淮见她的态度有所缓和,岔开一下:“我看见你晚餐几乎什么都没吃,是不是又生病了?”

这个话题缓解了她内心的尴尬,“不是,我出发前在家里吃了许多零食,不觉得饿。”

她回想起被空勤收走的餐盘里的熏rou香肠和牛排烧鹅,多讲了句:“好可惜,我只喝了点酒,其它什么都没吃。”

“我看见了,你喜欢Riesling。”

他居然连这都注意到了。林霂有些意外,于是请教道:“萧先生,Riesling为什么翻译成雷司令?这名字听起来冷冰冰,又有点傻傻的。”

面对这个略钻牛角尖的问题,萧淮顿了一两秒,倾身靠过来。

身体距离的减少导致心理距离的扩大,林霂感到不自在,然而是她主动发问,只能勉为其难忍住往后退的念头。

他一开口,低低沉沉的嗓音拂落在她的耳畔,“我以为,无论是德意志国家抑或是日耳曼民族,给人的印象总是冷淡刻板,木讷呆滞。”

这个回答有点出乎林霂的意料,她等他说下去。

“我看过祖父的日记,他刚到德国时也经常被德国人的木讷呆滞所震惊。某天他去商店买东西,商品的价格是七十五芬尼,他付了一马克,店员居然拿出很多枚五芬尼,摆一枚五芬尼,说一声八十,再摆一枚,说一声八十五。”

林霂的眼睛睁圆了些:“难不成店员打算摆到一马克,才知道要找二十五芬尼?”

“对,就是这样。”

林霂想了德国店员笨手笨脚摆弄芬尼的模样,无语地摇摇头,一转脸,发现萧淮在看着她。

他好像是在笑,嘴唇弯出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清澈明亮的眼眸噙着几许温柔,让旁人感到亲近。

此刻的心态有点微妙,她对他的感觉少了一些生疏与防备,和他交流时也不再过分地拘谨自己。

“萧先生,你的祖父叫什么名字?”

“萧承翰。”

“哪一年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