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不住茶了

    两人先后落座，餐桌上安静得可怕，程可盈怒视着童嘉，程可欣则红着个眼眶不说话，童嘉压根不理她们，转着餐桌上的圆盘，把最后一个番茄拿来吃了。

    靳远尧擦擦手后，把纸巾扔到桌上，慢条斯理地说：“等明天发布会结束后，我会离职。”

    “什么？”

    “搞什么？”

    “你开玩笑吧？”

    众人反应很一致，异口同声地询问靳远尧这话是什么意思，大家都是从大学开始就一起共事的，关系已经远不止是同学朋友那么简单。

    就连童嘉也有些不可置信。

    程可盈此时又跳出来：“远尧哥，是不是这个女人又跟你说了什么，她打了jiejie还撺掇你离职？”

    童嘉被点到，但是不解释，只是看白痴一样的地看了眼程可盈。

    “行了，不要什么都说童嘉。”

    童嘉有些差异地瞥章加力一眼，程可盈还想说什么，靳远尧已经开口了。

    “我想请问下，你们俩个为什么会在这里？”他转过头看坐在旁边的章加力，“我是不是不只一次就说过有她们的局别叫我？”

    章加力干笑两声：“害，她们特意从总部赶来……”

    靳远尧根本不想听，打断他后看着程可欣，说出了今天第一次对她说的话：“你说嘉嘉打你，你把在厕所跟她说的话在这里再重复一遍，我倒是想知道一向好脾气的她到底是怎么被你惹毛的。”

    靳远尧的语气平稳，和平时讲话无意，但谁都能听出来，他生气了，而且是很生气。

    程可欣脸刷一下就白了，眼眶更红，已经蓄满了泪，没人敢说话，除了程可盈：“靳远尧，你够了，你现在要为一个外人来这样说我姐？你忘了这六年到底是谁陪你一步步走出来的吗？如果没有我爸爸，你以为你会有现在别人奋斗二十年也不一定会有的生活吗？”

    章加力一脸汗地拉拉她，示意她别说了。

    童嘉又去拿了果盘一边吃，眼神一边在两人身上瞟。

    靳远尧反倒被气笑了：“首先，对于我来说你们两姐妹才是外人，其次，照你的意思是这六年是你姐陪我走出来的？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生活里，是章加力徐铠他们一杯酒一杯酒一句话一句话把我劝出来的，工作上，是我为了转移注意力一天天泡在研究室里走出来的，跟你姐有什么关系？只是因为她前几年也在公司工作？我和她连私人微信都没有，有她的局我都没去，别自我洗脑。”他又抿一口酒，“最后，程总投资了工作室成就了现在的XC我不否认，但是如果只有程总的钱，没有我们，你以为你每年二十万的分红是怎么来的？”

    当初程父投资工作室后，他本人占XC的百分之四十六股份，导师占百分之十四，其余的四十股份被工作室的成员根据投入的资金和对工作室的重要程度分配，哪怕程可盈现在已经退出XC了，只要XC还在盈利，她依旧能拿到年底的分红。

    程可盈还想再说什么，程可欣拦住她，抬眼，蓄满泪的眼睛看向靳远尧，抖着唇说：“你要是真的那么讨厌我，为什么还在公司工作了六年？”

    “啧，”靳远尧忍不住小声骂了句，脸上出现了不耐烦和无语的表情，“我占XC百分之十的股份，我不是为你们程家打工，我是在为自己工作，更何况XC里所有的项目都是我和大家一点点研究出来的，的确，我舍不得。但是其实我两年前就已经和程总提出过离职了，至于你父亲开出了什么条件把我留下，你可以自己回去问他。”

    众人不再说话，只有童嘉不知道，还在好奇为什么不继续说了。

    两年前，正是程可欣被调到总部的时间，如果说不是因为这件事，大家死也不相信。

    程可欣如坐针扎，童嘉还是好奇一点，半是故意的不合时宜地问出：“你连他私人微信都没有，是什么信念让你觉得他一定会被你感化呢？”

    程可欣再也坐不住，眼泪汹涌流出，提上包跑了出去，程可盈狠狠剜了童嘉一眼，追出去，章加力想跟着出去，但站起来后，犹豫一阵又重新坐下。

    “我说错了吗？”童嘉问靳远尧。

    靳远尧摸摸她脑袋：“没有。”

    安静地众人终于出声，徐铠跟章加力说：“想清楚了？不去追程可盈了？”

    章加力没回他，一杯酒一杯酒的喝。

    “要我说早就该停止了，你看程可盈哪次来找你不是想借着你把靳远尧约出来给程可欣牵线啊，以至于后面老靳连有你的局都不去了，要我看你就是蠢，被人利用。”

    章加力忍不住：“你别说了行吗？”

    “心里难受啊？”徐铠揽过他，“哭吧，哥的肩膀借你依偎一下。”

    没想到章加力真的埋在他的肩上哭出了声，众人以取笑安慰他，又喝了一轮才散去。

    晚上，两人洗完澡，靳远尧想抱着童嘉，童嘉却把他推开，但他今天喝得不少，耍赖般迷迷糊糊地把头埋进童嘉胸前撒娇。

    童嘉顺他的头发：“你想好了？要辞职？”

    她知道离开一个喜欢的公司的感觉，更何况算是靳远尧十年里从无到有打造出来的公司。

    “嗯。”靳远尧闷闷地回。

    “辞了之后想要去干嘛呢？”

    靳远尧没声了，半晌，才抬起头：“一起去旅游吧。”

    “好啊，去哪？”

    “三百六十五天，环游世界。”

    童嘉刚想说他开玩笑，但是看他的神情似乎是认真的，她卷他头发的手一顿，发丝掉落，她的笑意收了点：“那我得先回家问一下我妈咯。”

    “应该的，”靳远尧又低下头埋在她的胸口，“我也要去见下丈母娘。”

    “想的美。”童嘉踹他一脚，却被靳远尧的手包住，对视之间又有柔情密意荡开。

    灯光昏暗，笑意渐敛，眼中除了对方似乎再也装不下任何。

    靳远尧的吻落下，大手扣着她的腰，将人圈在身下，童嘉逃不掉，只能被动地承受这个吻。

    又是一夜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