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卑劣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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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卑劣的我 我仿佛听到了从未见过的母亲的话语,看到了孱弱的后背正不断发颤。 跪坐的地方一片黑暗,头发被窗口中吹入的夜风轻轻吹起,她拿后背对着我,脚后跟不再光洁粉嫩,变得粗糙而且不再亮眼,怀里抱着自己的孩子,星星坠在孩子们的眼里,闪烁着泛起细碎、柔软的光。 正是这样的母亲早早买下了和孩子们一起三个人的墓,在他人的眼里她把两个孩子轻易地丢下,任凭他们在父亲呼呼作响的拳风下无处躲藏,孤身一人去了遥远的幸福的地方。 事实真的如此吗? 此次的案件不用去猜测受害者的身份,因为邀请函光明正大地摆放在已经被购买注名了的墓地下,除此之外令人警惕的还有一点,那就是被特别标明的受邀者处三条空白的横线。 为什么一定需要三个人进入这个剧本?只有正式进入后才能知道答案。 既定死亡案件的特定搜查官原本就十分稀缺,基本上都特立独行,没有组队的情况,更何况是三个人。 而就在这个时候,上司留意到了我和松田阵平存在搭档的情况,以及身为两者共同关系人的萩原研二也是拥有良好素质的爆处警官,更别提他平稳地度过了属于自己的既定死亡案件。 基于目前情况,以上三人的组队会比其他临时的组合更有默契也更合适,所以上司在得到其余两人同意后,便委托我们三人一同进入此次的剧作。 这个决定事后看来十分正确,但在某种意义上也足够幸运。 和其他孩子有很大的不同,男孩的哭泣声在很短时间内就平静了下来,他面对了更多更糟糕的事,也因此变得更加坚韧、弱小以及自我轻视。 哪怕做小偷,被人用卑劣的目光盯着看也没关系,只要可以填饱肚子,他能够对那些窃窃私语坦然以待,也能够忍下被发现时一脚踢在腹部的痛楚,甚至一声不吭。 但他现在却在哭泣,觉得做梦是一件幸福的事,他的希望和对美好未来的幻想藏在脆弱的虚假世界里,连同无法在现实世界中显露的对善意的渴望,无声地吞进食道咽下。 哪怕只有meimei也好,请让她能够逃到遥远的地方,幸福地生活下去。 为什么要轻视自己,说出这么寂寞的话? 黑色的箱子狭小又棱角分明,里面的壁垒却是用潮湿的纸壁构成。 触碰到的身体闷热不堪,近距离交错的呼吸将窒息感一点点加重。 萩原研二背靠着底端平躺着垫在最下面,我面朝着他被夹在中间,松田阵平则在最上方勉强用手肘、膝盖和小腿撑着箱子的底,高度过窄,三个人的身体相当于贴着交叠在一起。 我克制着呼吸的频率,随着上下两人的呼吸躲进脖颈里的热气连连绵绵的,瘙痒不断。 需要多久,我们会在这个如同坟墓般的黑箱子中因为窒息死去?里面的人不再是小孩,无法在窒息的边缘勉强存活。 得想个方法快点出去。 松田阵平尝试过用后背尽力向上撑起,用后脚蹬看起来一踹即破的纸壁,却没有丝毫的作用。 我从男孩的话里察觉到了线索。 我不是一个人,我的meimei还在这里,以及请救救meimei。 三句话连在一起反而证明了外面的空间是个相对密闭的房间,男孩声音传来的距离并不远,并且从方向上来说和我们的头部比较靠近,可以适当推测他正躺在和我们距离相近的平面上。 综合起来考虑,他对房间很可能比较熟悉,大概率是平日里睡觉的卧室。 请救救meimei,说明房间里存在着第三个人。 男孩认识这个人并肯定对方会对自己和meimei产生威胁,这样的威胁可能长时间存在,再加上因为身份已知,进入案件前对受害者的家庭有过一定的调查,基本上可以肯定第三人为兄妹两的父亲,长期以来实施家庭暴力。 还有卧室,为什么会是这个特定的场景,为什么男孩会躺在床上,说出像是想要替代meimei永远留在这里的话? 剧烈的愤怒让我的呼吸不自觉地加重。 狭小空间呼吸的交错让人觉得更加闷热,汗禁不住垂落在下面人的身上,在衣服布料摩擦着交贴的地方渐渐变得湿漉漉的。 人渣,还有荒唐至顶的剧作。 怎么才能从黑色狭小的地方出去?除了用足够的贿赂将把他关在这里的人收买,还能有什么其他选择? 想要活下去,想要呼吸,不想被关在床底的箱子里就此死去。 meimei为什么会那么笨呢,为什么要听那个人渣的话? 不要哭了,这点困难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再等一下下,哥哥马上就能出来保护你。 被眼泪浸湿的壁垒,就像是被水浸湿的纸壁,再近一些就能捂住他的口鼻,因为长久的哭泣无人理睬,所以嘴巴也变得酸软起来,不要把我独自一人关在这里,不许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像个笨蛋一样哭泣。 因为没能保护你的我,是个无足轻重的卑鄙家伙。 "只要能从这里出去,无论做什么我都愿意..." 此刻我的声音和曾经男孩哭着喊出的话语重合在一起。 为什么邀请人一定要为三人?那时因为曾经在哥哥meimei和那个人渣父亲上发生的事也是由三个人构成。 "三个人之间得有一个人得到足够的贿赂才行,否则就不能从这里出去。" 我的侧脸压在萩原研二心口处的胸膛上,他的身体闷热不堪,在听清我说的话后心脏如同被手攥紧,猛地一缩,膝盖不自觉地想要一点点用力曲起,原本撑着箱子左右壁垒的手也觉得痒痒的。 他曾设想过和自己的案件一样,糟糕的事情有可能会再次发生,但那时候只有他和秋奈两个人,跟现在的情况根本不一样。 他觉得自己的舌尖泛起熟悉的酸软感,曲起的膝盖忍不住抵进心上人两腿之间的地方,向两侧轻轻打开。 松田阵平肯定也有着相同的手法。 怎样才能算是足够的贿赂呢? 明明仅仅身为搭档的自己没资格去做这样的事,或许说正是因为是搭档,所以才能有机会在这里。 过于卑劣的想法容易让人不自觉地看轻自己,卑鄙的幸运让心里深入的不甘和侥幸暴露的干干净净。 但即使被因此嘲笑讥讽,自己也能从中尝到虽然短暂但比什么都甜蜜的幸福。 把为了行动方便扎起的马尾揽至肩膀一边,小心地用嘴唇贴上后颈的肌肤。 在此刻,糟糕的本性变得相通起来。 变得在没有变得湿润前,永远不会觉得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