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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乖顺地摇了摇头。卧室的落地窗是紧闭的,此刻房间内没人说话。林棉浑浑噩噩地想睡,又不舍得浪费她和阙清言的独处时光,撑着残存的清醒找话题,声音闷在被子里开口:“今天我签售的时候,”林棉软声坦白,“碰到的那个男粉丝……”“我真的不认识。”阙清言应了一声。他声音听上去沉稳淡然。林棉模糊地想,在签售会的时候,阙清言听见男粉丝向她告白,好像也没什么反应。发着烧的林棉深沉地思考起了人生,顺便换位思考了下,心说,如果是她听见有人向阙清言告白,她心里一定会哽着不舒服。但阙清言没有。林棉回想,自从阙清言说要追她以后,他一直对她很好,也有求必应,对她根本没有负面情绪。他太好了,也……太不真实了。有些事情,林棉在阙清言面前虽然会脸红,会磕巴,但忍着害羞也会表露给他看。她的喜欢直白坦然,绕不过弯,自从阙清言说喜欢她以后,她有意无意地都会黏着他一点,几乎是把自己的喜欢毫无保留地展现了出来。包括频繁索吻,包括坦言自己的情史。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反常的黏人,其实是心里不安的一种表现。这些杂乱的思绪在林棉脑中混成一团,发了烧就更是理不清楚。她越想越清醒,扒拉着阙清言的手往枕头里埋了埋,倏然听到他开口:“不想睡吗?”林棉闷声:“嗯。”“要不要看烟花?”林棉听得茫然,睁了眼看他:“啊?”阙清言看了眼时间,垫了个靠枕给林棉,让她靠坐起来点,漆黑的曈眸沉沉,平静道:“本来观景台的视角应该比这里好。”顿了顿,压着笑补了句,“也不是露营,将就一点。”林棉听得莫名,刚想开口问,话音落下不久,房间内昏黄的灯色中突然闪过一丝明亮。她转头去看,卧室落地窗紧闭,窗帘却没拉上。别墅离马场不远,此刻从二楼望出去,一线光亮从马场的另一边擦破深浓的夜空直窜而上,陆续在半空中炸开熠熠的火树银花。是阙清言放的烟花。他之前说……送奢侈品车钥匙,旋转餐厅包场,近郊露营放烟花,这些都让他来。林棉心如擂鼓,因发烧而迟钝的大脑渐渐缓过来,突然觉得有些委屈,松了抓着对方的手,低声道:“阙清言。”“我没有那么聪明……有些话你不和我说,我有时候可能猜不出来。”林棉抿了抿唇,“像今天如果我不问你,可能真的以为你是来S市打马球的。”“我不想你对我好,我却被蒙在鼓里,如果我不知道,就不能及时回应你的喜欢。”林棉语思泉涌,想了想又小声道,“但你又太好了。”后面这句隐约带了点控诉,“你从来不吃醋……”这番话逻辑很跳脱,说得很乱,但阙清言从中理清了头绪。林棉想努力回应他的喜欢,也在为他的喜欢而感到不安。这段时间以来,阙清言把主导位置让给林棉,换他来追求她,原本是想抱着认真对待这段感情的态度,来回应林棉这么多年的喜欢。对于这段感情,他不想敷衍过去。但这些林棉来说并不适用。阙清言没有想过,林棉太喜欢他,以致于把他主动权交给她的时候,其实她还是把主动权还了回来,任他牵着她走。而他有时又太过沉稳内敛,所以很多该有的情感林棉接收不到,也没有足够的安全感。沉默半晌,阙清言开了口。“我吃醋过,不止一次。”他撑着床头,垂眸看林棉,指腹抚过她因发烧而泛红的脸颊,生平第一次把自己剖白得这么坦然,“在你喝醉的时候,主动吻我的时候,包括现在,我都有过很多不合时宜的念头。”不合时宜的念头……林棉愣怔地和他深邃的眼眸对视一瞬,耳尖一点点红了。“如果你想听,我不介意都说给你听。”阙清言眸色很深,掩着昏暗的灯色,蹙起长眉,“我没有想到我的追求会让你没有安全感。”顿了顿,又道,“从今往后我再追你,不会再刻意遮掩这些情绪了。”“可我不想……你再追我了。”林棉无意识攥着被角,心跳得很快,突然道:“其实第一次在K大被你罚写检讨,不是我写的第一份检讨。”九年前,林棉有一顿没有邀约成功的烛光晚餐。她预订好了位置,请了小提琴手,想请阙清言吃一顿饭,但他那时候已经回了英国,她没有等到他。于是林棉一个人去了。那天有点下雪,林棉是等雪停了才回的林宅,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还有些发烧,被又焦心又心疼的林父林母难得板起脸来训了一通。所以才写了人生中第一份检讨。“阙清言,我已经等了很久了。”林棉本来也不想这么委屈苦情地跟阙清言坦白,可实在忍不住,逐渐红了眼眶,问他,“你还想让我等多久?”第37章或许是因为发烧的鼻音,又或许是真的忍了太久,这句质问的话听上去像是哽着细微的哭腔。委屈和惶然在生病时被不断放大,莫名而来的汹涌情绪也比平时要敏感数倍。林棉攥着被角的手指尖微微收紧,忍着一腔低落的情绪,抿紧了唇没再说话。话一出口,林棉别开目光,懊恼地皱起了眉,眼眸还湿润泛着红。刚才她话没过脑,一下子就顺出来了。在此之前,这些话其实已经在林棉心里憋了太久,但她从没打算说给阙清言听。感情本来就不分对错,凭什么她喜欢阙清言,就要期望从他这里也得到等同的回应?何况阙清言已经在追她,在一起或许只是时间的问题。都等这么久了,为什么不能再等等?怎么只是发个烧,就全说出来了?床头的灯色调得很昏暗,玻璃水杯还在安静地冒着温热的水汽。林棉没敢看阙清言的反应,下半张脸蹭进被窝里,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她的声音很闷,“我就是发烧有点难受,吃完药就……”话说到一半,林棉感觉泛着凉意的手指贴过来,擦过她的眼角,随后替她把被子往下掖了掖。林棉抬眼看去,阙清言正俯身下来,离她很近。“阙……”没有被子的遮掩,声音里的哽咽就更明显了。林棉说了一个字,把话憋了回去,没吭声。阙清言拨开林棉微汗湿的额发,垂眸注视她,低缓道:“你可以不用说话,剩下的话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