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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沉默却又坚定地望向远处影影绰绰出现的大片人影。第120章七人自诩为神的那倒霉玩意被镇压了也不老实,也不知怎么把命令传递出来的,一边在光天化日之下铺开了蝗虫似的徒子徒孙,与正道修者隔着白栾州偏西处的那道地裂对峙,时不时还越境sao扰一番,令人防不胜防,另一边又耗子下崽般飞快攒出了一大群追兵,甩也甩不掉地跟进了瘴林深处。而最让人犯愁的,却是他们也有与姜萚相似的手艺,不知以什么为代价,竟可永久提升服药者的境界,此时派来的人里甚至没有一个修为在结丹之下的。对上了这么一群堪比怪物的存在,即便是元婴修者也难以全身而退。合力打退了第一波攻势之后,正道这一方已几乎人人带伤。绿绮强压下翻涌气血,再次催动惑心琴音,配合着姜氏古法壁障之术,将敌人暂且阻住,回头冷声道:“太多了,杀不完!你们先走!”却没有人动。绿绮怒道:“你们留下来做什么!送死吗!还不回去看护好那些孩子!”她沉声点了几个人的名字,严令他们带上同门追上谷秋等人,可即便如此,仍有十来人是她指使不动的。叶清桓抱臂无所谓地笑,与姜萚并肩杵在她眼前,一点后退的意思都没有,而卢质则更为直白,理了理略显凌乱的衣袍,微笑道:“家主建言丹崖令主派咱们这些人出来,本就是因我等在紧要关头可能抗命分权,既明知如此,绿绮真人又何必再白费口舌。”既然不能把眼前人打残了扔回去,绿绮急出来的一肚子火只能憋着。远处的大队人马已经越走越远,密林中盘曲的阴影与人的影子融合在了一起,几乎分不出了。绿绮猛地沉一口气,咬牙笑道:“好!既然如此,就请诸位与在下一道迎战,来日黄泉路上也不至寂寞!”卢质大笑:“固所愿也!”十几人对上数百追兵,自然断无胜算,然而瘴林内阵法莫测,只需拦下一段时间,便可让后来者即使循着脚印也再也找不到门路。姜萚的手抚上白虎头颅,平素皎如月光的鬃毛微微暗淡,它旁边一条黑蟒竖起脑袋,也撒娇般蹭了上来,尖锐的獠牙却已折断了一半,每一次吐出蛇信,都带出一蓬细碎的血珠。姜萚有些伤感地望向伴随了他许多年的灵兽,低低叹了口气,指尖从柔软的鬃毛上落下,拂过黑蟒双眼间冰冷滑腻的细麟,低声道:“去罢!”透明的壁障在数百货真价实又或是滥竽充数的结丹邪修合力攻击之下,终于轰然崩碎。白虎在第一时刻咬住了掠出人群的邪修脖颈,猛向下一甩,眼见那人颈骨断折,已经活不成了,仰天长啸一声,又向下一人扑去!黑蟒骤然缩小,不过半尺长的黑影如离弦之箭,钉住了一人的脚腕,灰黑的死气须臾便从他面上浮起,他手中刀刃无力地划过黑蟒背部,蛇血喷出的同时,数只单足鸟一齐展开羽翼,细长的尖喙大张,口中烈火如同怒涛倾泻。眼见灵兽打了头阵,修者也不甘示弱,卢质从腰带中抽出一柄软剑,剑光连闪,在空中划出一道符阵,他面上已再寻不到往昔温和,目光炯炯几近癫狂,咬破舌尖,一口血喷上空中符咒,举手平推,符阵霎时化作巨网,在方圆百丈当空罩下。凡是符阵覆盖之处,邪修动作皆遭遇无形阻碍,如同置身水中,而正道修者却倍觉轻盈,一扫疲惫。绿绮笑道:“卢氏符术果然名不虚传!”素手连拨,铁琴却不再迷惑人心,而改做杀伐之音,正面数名邪修躲闪不及,当即被拦腰斩断,断肢纷飞。姜萚也已拔剑,未及动作,已见叶清桓指尖凝出三尺青光,纵身掠入敌阵,剑气过处,人皆退避。他微一皱眉,挥去心底隐忧,却听耳边忽然响起个意料之外的声音,那声音轻轻软软,沁凉中还带着点笑意,自来熟地问:“十二哥,你那提升修为的药,先给我一粒呗?”“……你!”姜萚愕然,回望身后不远处的人,“你怎么没跟他们走?!”姜云舒没心没肺地呲牙一笑,摊手示意他先取药,待咽下了,却像是突然变了个人,那点假面似的笑倏地从她脸上揭了下去,漠然道:“我说过,他就算死,也得死在我怀里。”没有给人反应的时间,她手中猛地射出一道如水的白练,正欲趁乱偷袭的一个半残邪修的脑袋拧了下来,少女般精致而略带稚气的脸上,表情却冷漠如修罗。姜萚愈发难以置信,讶然喃喃道:“夕风……”古早的往事从他眼前一闪而逝,他蓦地回过神来,也提剑加入了战局。……同一时刻,谷秋终于再一次施血咒辨位。踏出这一步之后,周遭风景倏然更换,依旧林密叶浓,但大片大片的阳光却从头顶静静洒下,光斑落在脸上,晃得人睁不开眼。谷秋看起来也有点惊讶——每一次返回巫地的路途都不一样,她也是第一回见到这么一副静谧舒缓的景象。她看了看不知真假的天色,又确认追兵已经隔了一层阵法,追不上来了,便打算让一身狼狈的众人歇息片刻,可就在这时,有人突然惊呼:“师、师父!有人骨!”他惊骇之下,忘了他师父还在断后,早不在队伍中了,谷秋却排众而至:“在哪里?”那少年修士侧着脸,惊魂未定地往边上指了指。一具白森森的骨架在树下虬结的根脉之间若隐若现,若不是方才有人走动时掀开了浮于表面的落叶枯枝,让它露出了真容,大概这位白骨兄就要在这躺到天荒地老了。谷秋叹了口气,将手贴于额上,俯首静默片刻,用独特的礼节表达了对亡者的祭奠。她本没太在意,瘴林诡异非常,虽然他们走了几乎一整天才进入这片区域,但阵法变幻,说不定也有人刚一误入,就进了这个地方,直至困死其中。更何况,尸骨上连衣物都腐朽不堪,可见人已经死了好些年,实在轮不到她来追根究底。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队伍中有人惊讶地叫了一声:“魔息!这尸骨上为何会有魔息环绕!”那是个迷津来的年轻女修,虽然他们寥寥几个长老、护卫带着一群奶娃娃已经忙得苦不堪言,但还是挤出来一点人手帮忙。谷秋知道这人来历,对她的话便尤为上心起来,沉吟道:“你说这人生前是魔徒?”女修毫不迟疑地点头:“是!”但话刚出口,却又踌躇了:“但是很奇怪,他身上的魔息很淡,而且只有这里……”她指向自己的眉心,解释道:“只有灵台一点,别的地方都没有。”“会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