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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那些执念认出了灵枢或者什么东西,才对我优容……可是,就算那些都能糊弄过去,这一回也不一样了……”她抬头深深地望向叶清桓,又重复道:“这一回不一样了,她不再是高高在上地指点我或者帮助我,我能够感觉到,她已经完全融进了我自己的神识,我察觉不到她的存在,却能感受到许多从来不曾有过的意念,这些意念来自于我的心里,但又绝不是我应该知道的,就像是‘还有个无人知晓的幕后黑手’这样难以置信的事情,它们虽然模糊,但是却真的存在,而且……”姜云舒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最终说道:“最可怕的是,我知道它们是对的。”在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浑身颤抖了下。她知道,此言一出,便再也没有了任何退路。因为这样的描述,听起来正如同传说古早时曾存在过的祭炼魂魄的魔修邪法,一旦受术,便会让人在不知不觉之间扭曲善恶、正邪,乃至于生死的看法,最终成为施术者的傀儡,无法挽救,更无可逆转。叶清桓如她所料地沉默了下来,直到屋子里唯一那盏昏暗的蛟油灯都快要燃尽了,他才忽然没头没尾地问:“如果我今天放你离开,你会去做什么?”姜云舒眼眸半敛,虽然眼角泫然欲泣似的红已经褪了个干净,她想:“到时候了。”——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了!便下意识避开了叶清桓的目光,飘忽笑了笑:“不是说了么,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还要骗我么!”叶清桓突然打断她。他不知为何,看起来竟像有些发怒似的,拽着姜云舒的手腕把她拉回到身前,俯身逼视着她:“如果真如你担心那般,你要去哪里找法子?”姜云舒哑然。本就没有法子的事情,又能去哪里找呢。叶清桓得到了这无声的确认,怒色愈发明显,沉下声音一字字追问:“你是怕留下来,总有一天我会不得不亲手杀了你?还是怕你会被那个邪门的法术蛊惑,动手杀了我?”姜云舒:“……”她突然就明白了他为什么生气,但却又似乎依旧无法全然明白。两道如有实质的目光压得她避无可避,她猛地仰起头,突然想要反问——难道你不怕么?可话未出口,最终却只是咬了咬嘴唇,将沉默继续了下去。叶清桓让她给气笑了,这点笑意尚未深入到眼底就冷下来,周身渗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戾气。有一瞬间,姜云舒恍惚觉得在她面前的并不是她所熟悉的叶清桓,而是从九幽黄泉里爬上来的那只厉鬼叶筝。她被这个匪夷所思的念头惊了一下,突然觉出另一只手腕上也是一紧,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带着一转身、推倒在了床上。姜云舒从短暂的眩晕中回过神来,睁大了眼睛:“你……”在她眼前,毫无光泽的灰色长发丝丝缕缕垂下来,擦着她的面颊落在身侧,遮住了最后一点灯光,让人忍不住错觉被笼罩在了一张幽暗的网中。叶清桓面色苍白,眼神冰冷,往日松风夜雨般清澈淡然的声音也仿佛蒙上了一层晦涩的阴霾,他面无表情地问:“你离开我之后,是想要去死么?”姜云舒脑中“嗡”的一声,只觉他的目光像是要刺透人心,慌忙别过脸去,下意识地挣动了一下,却发现双手都被牢牢按住了。正在这个时候,叶清桓将她双手拉过头顶,用一只手抓住,空出来的左手捏住她的下颌,强迫她与自己对视,再一次问道:“你是打算离开我,然后自我了断么?”姜云舒心乱如麻,一面疑心骨头都要被捏碎了,只想夺路而逃,一面却又不敢乱动,生怕一不小心碰到叶清桓的伤口,她脑子里混乱好半天,才终于垂下眼,服软似的低低唤了声:“……师父。”叶清桓目光倏地一沉,这个熟悉无比却又偏偏不合时宜的称呼挑动了他心里早已快要绷断的那根弦,在意识到自己想要做什么之前,他就已俯下了身,愤怒与自我厌弃犹如附骨之蛆一刻不停地纠缠着他,可就在这些混乱的思绪之间,又有一幅毫无关系的景象突兀地插了进来,那是片刻以前,姜云舒坐在窗边,面色平静而专注,唇边弯着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果然很柔软。”他想。这一时短暂的失神让姜云舒得空抽出了一只手来,她浑身都因为惊骇而僵住了,指尖更是冰凉。可出人意料地,她在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并没有挣开,反而用力勾住了叶清桓的脖子,许久之后,当两个人都微微有些气喘的时候,姜云舒才终于放开手,略略侧过脸去,在他耳边极轻微却又极沉重地叹了口气。薄薄一层灯油终于熬干,火光垂死地扑闪了一下,渐渐隐没于黑暗。四周便只剩下了被纠缠的呼吸搅扰得有些紊乱的沉默。“你说,你不想死,想和我在一起。”姜云舒望着头顶晦暗成了一片的夜色,忽然说,“我又何尝想要和你分开。”心里强撑的坚硬裂开了一道口子,零星的湿意在她眼角泛起来,被她仓皇地擦去,她自嘲地弯起嘴角:“可是我害怕啊,越是了解钟浣的事情,我就越害怕。我怕我总有一天会和她一样,沾了满手的鲜血,变成十恶不赦的罪人!我怕我会害了身边的人!我怕我……会害了你!”叶清桓没作声,却用力将她抱紧了。许久,他哑声说:“别怕,我在。”姜云舒猛地咬住嘴唇。她心里再清楚不过,这不过是再苍白无力不过的一句安慰之词。然而,就是这样短短几个字,虽然明知不可能,却仍然让人忍不住升起一点希望,想要全心全意地期望一次奇迹。她便又搂住了叶清桓的脖子,将脸埋在他颈侧。叶清桓也渐渐平静了下来,那些难得一见的戾气与愤怒从他眼底一点点褪去,他有些无奈地叹道:“你啊,就不能稍微多信我一点?”姜云舒窝在他怀里,不肯动,也不肯回答。叶清桓便笑了:“是了,上一次的时候……你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若我今天稍微犹豫一点,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姜云舒:“……”他的容貌远比不上前世,唯独那双眼眸,幽深如古井深潭,却又干净清澈得仿佛不染一丝污浊,即便在夜色迷离之中也美得令人屏息,姜云舒怔愣地看了一会,像是被蛊惑了,忍不住抬手轻轻地去触碰他纤长的睫毛。叶清桓先是有些惊讶,但很快地,眉目便舒展开来,低声说:“若真是那种传说中的邪法,我也没有办法。”他伸出一根手指,按住姜云舒的嘴唇:“别急。我答应你,就算真走到了那一天,我也会照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