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穿得好看点

    昏暗的室内，只一盏灯吊在八角笼之上，其余都像被蒙了雾。

    牧野坐在地上慢条斯理地缠着护手绷带，一身黑衣像是要融进这密不透风的销金窟，额前的碎发遮挡住眼睛。

    销金窟里望生死，棺材里面好乘凉。黑色的绷带缠绕住冷白的手指骨，脆弱的软骨被紧紧包裹在绷带里面，他微微攥拳试了试松紧。

    抬眼看着已经站在八角笼里跃跃欲试的蝉联冠军，起身向他走去。边走边转动脖子，舌头不自觉抵着出现在嘴里碍事的牙套。

    拿下这场比赛，就有两万块钱，意味着他这个月不用再去别的地方打零工。

    不到万不得已，牧野不会选择打黑拳，太残暴，太伤手。

    随着裁判的手高高挥下，比赛开始，牧野狭厉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对方见牧野迟迟没有动静率先挥拳。

    场边人潮汹涌，高喊着那个镶着金牙的冠军的名字，显然不少人都买了他的股。

    可惜要让他们失望了。

    右钩拳带着风朝牧野的太阳xue飞来，他轻巧躲开，随之狠狠打向金牙的腹部。挑着一抹笑，拉开距离。趁金牙还没反应过来又迅速一拳打在脸上。

    金牙被他突如其来的招式唬住，没想到这人有两下子，晃了晃头，啐了一口血，吊着眼睛死死盯着牧野。

    牧野眼里闪动着火焰，他已经进入状态，血液在沸腾，残忍痛快的拳打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故意露出破绽，引金牙上钩借机用膝盖顶上他的下巴，带血的口水从嘴巴里甩出。金牙像疯了一般朝牧野抡来，完全不顾之前的招式套路。

    掀起的风从眼前掠过。

    牧野错步别开他的双腿，扯住他的胳膊借力将他摔在地板上，一声巨响，笼台上的浮尘被振起，金牙眼神迷离的望着天花板，十秒之后仍未起来。

    场边的欢呼声仍未停止，只不过对象换了一个人，残暴的比赛向来不存在什么同情。

    牧野摘掉他身上带着的徽章下台，捡起扔在地上的矿泉水，猛灌了一口，将剩下的水顺着额前浇下，混着血的水和汗水沿着他锋利的下颌一粒一粒往下掉，路过垃圾桶将嘴里满是血腥的水吐掉，连带着牙套也被扔进里面。

    从兜里掏出写着卡号的纸条，和徽章一起推到前台面前。

    靠在柜台边，一边拆绷带一边等短信。很快，放在桌上的手机一震，成功入账两万。

    牧野拿上手机，往门口走。

    前台的人叫住他，“你徽章没拿。”

    牧野脚步没停，“送你了。”

    他不需要什么卫冕冠军，他要的是音乐。

    音玉唱片公司是当地知名的音乐公司，签约在这家公司的音乐人都小有名气，大到脍炙人口人人传唱，小到风格独特获得一批死忠粉。

    牧野拿着他第一首歌的demo走进音玉唱片公司所在的大厦，他观察过徐伟成下午三点左右会到公司，准备在大厅守株待兔。

    徐伟成是业内知名的音乐制作人，当今炙手可热的歌星大都签在他的名下，最次的也都有知名的代表作。

    三点零五，徐伟成出现。

    他正在打电话看见牧野和他手里的demo招呼他跟他一起上楼，电梯的数字不断攀升最终停在十一楼。

    徐伟成翻开牧野的简介，皱了皱眉，“你不是付元汉？”

    牧野没想到徐伟成第一句话就把他堵得说不出话来，也明白了他能这么顺利进来的原因。

    “虽然我不是什么付元汗，但我的歌不会让您失望的，请给我一个机会。”

    他哪有那么多时间，徐伟成按下内部电话，“虞晚，你来一下。”demo被他摔在桌子上，力气太大以至于直接掉在了地上。

    铛铛铛地高跟鞋声由远及近消失在门口，随之传来两声敲门声。

    精致的连衣裙，卷翘到发梢的长发，微冷的香气。

    “带他出去。”徐伟成甚至都懒得分一个眼神给牧野。

    虞晚点了点头，这种事见怪不怪，伸手冲着门示意牧野请。

    牧野弯腰捡起地上的demo，甩了甩，似乎是想甩掉上面落的灰尘，不等虞晚废话拉开门走了。

    牧野不可否认是帅的，侵略性的帅，用现在的一个词就是legend。即使他现在落魄潦倒，像只丧家之犬。

    莫欺少年穷。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普通，即使这一刻，他沉甸甸费尽一切写的歌被人轻轻丢在脚下，他仍然觉得自己是个不平凡的人。

    他有这个资本。

    但不是现在，现在的他还是一个只能在晚上挤出时间做音乐的打工仔。

    “等一下。”

    后面踩着高跟鞋的女人叫住他，牧野脚步停住。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牧野没有回答只是眼睛看着她，女人眼皮上的亮片跳动晃着他的眼，浓密的睫毛，红润的嘴唇。

    一个带着香氛的卡片塞到他手上，“今晚，带着它和你的demo找我，记得穿得好看点。”

    虞晚不等他回答直接往办公室走去，长发随着脚步一晃一晃，细腰扭动。

    牧野收回视线落在手里的卡片上，春霖酒店925。

    他捏着卡片凑到鼻尖，真他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