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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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流火划过天际,魔伶公主被女官叫醒,匆匆走出宫舍。 属于烛龙的标志如同烙印在皮rou之上的焦枯伤痕,牢牢印在夜空上。风声呼啸而过,云层也被那光芒染得暗红,更多的人走了出来,惊怔的望着天空,久久无语。 这是元邪皇现世最好的证明,比起这些,桌案上的战报和急信皆是万里之外,而夜空之中元邪皇对千年后曾经跟随过他征战人世的魔族的召唤,是迫在眉睫的逼令。 魔伶公主许久回过神来,一丝疼痛攀上了脸颊。血纹魔瘟不合时宜的拉回了她的神智,远在人世,为何她会感到俏如来或有危险?俏如来如今身在人世,她曾经为此对宵暗深恨不已,将之囚禁在地下,无论群臣如何劝谏也不放出来,如果没有宵暗从中插手,俏如来绝不可能顺利离开。 三个月过去了,回到了人世的俏如来见到了死眼骷魃和亡指髐魑么,他会回来看她一眼吗?元邪皇以此昭示他对魔世的野心和力量,不久之后,魔世就会有天翻地覆的变化,这一切俏如来眼下知道了么? 漂浮在夜空之上,元邪皇拔出身后的幽灵磨刀,浩然无匹的强大力量挥向天空,流光陡然飞向高处,随即没入云层,那劈向蓝月的魔元历经千年依然精纯无比,不会轻易消散。空洞的夜空之中,那蓝月高悬之处,忽然轰然炸出暗红焰火。 碰撞之处,在天之尽头。 烛龙赤火四散而落之时,结界的轮廓在蓝月之下闪烁着光痕,池塘落入点点雨线时的涟漪,一片无边无际的屏障隐隐震颤,遭到了堪称前所未有的重击也只是堪堪露出轮廓,一现即没,那沛然的力量和元邪皇一击的力量同源同宗,是自然流转、天地归一的混元之力。 元邪皇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从半空慢慢往下落。 与结界相击的火焰四散而落,周围荒芜一片,火焰不过是徒然照亮蓝月期的夜晚,很快就会熄灭。周围寂静无人,不会有人察觉这里曾有的试探——若不是发觉修罗国度建立的通道不能修复,他也不会一路追查到此处。 结界在地底蔓延,来源于地气的流动,宛如河流汇入江海,方才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击。纵然结界还未完全完成,一击之下还有破绽隐现,若是再过三个月,就来不及阻止了。 元邪皇站在荒野里,火光点点,在他身侧慢慢熄灭,冰冷,地气在深不见底的岩石之下,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从天地间散轶之后,原本上古种族渐渐失去了赖以为生的环境,始界在战争和沧海桑田的冲击下化为九界,各自隔绝,岁月流逝,山河易色,失去了从前的丰饶美丽。 但这隔绝天地的结界来源于地气却非自然而成,有人促成了这些,是谁——千年后的术师能够达到这一步,必不是寻常之人,难道是凶岳疆朝想要封锁魔世来重创修罗国度?这一招会让魔世的地气更为稀薄,这也在应龙师计划之中? 元邪皇转过身,一个魔兵正在他身后,微微低下头:“邪皇,曼邪音和炽阎天回返魔殿,大军正在驻扎整兵,公子开明和史艳文不知去向,还要继续追踪么?” “区区蝼蚁,不足为患。梁皇无忌的下落可有消息?” 吊魂罪来之前就在忙碌此事,梁皇无忌从死灵渊的山崖边落下,那里盘旋着无数魑魅,魔兵也不能深入,他冒险进入两次,没能找到一点痕迹。 “罢了。”元邪皇脚下一动,微微侧过身:“你要保的人,一心为梁皇无忌阻拦本皇,吊魂罪,本皇杀了他。” 吊魂罪心头一震,一时间竟不能应答,片刻,才补救一般回道:“是他……太过愚蠢……” 太过愚蠢了,明明是那样无能的魔,以为凭一己之身能够拖延邪皇的力量,不是邪皇也会有别的魔兵杀了他,只要他还想要阻拦……吊魂罪抬起头,暗红的身影像一道黑夜里的邪火,他跟了上去,暗自决定再也不提起这件事。 “吾听说,他是黄昏魔族?” 吊魂罪不明白为何这个话题仍然继续,道:“是。” “吾以为黄昏魔族已经灭绝了。”元邪皇顿了顿:“千年之前,这一族曾臣服于吾……” 千年之前,元邪皇一统魔世,带着魔世大军突破结界,征伐人世,在临走之前魔世的种族和精锐皆由挑选,他允许这些臣服的种族和部下自愿随行,当时从者如云的景色,如今还残留记忆之中。 黄昏魔族实如其名,逼近黄昏,族中虽有能干的族人,却难以挽回颓势。他们送上了祭品,一个出尘不染的处子,作为礼物的装饰,还送上了黄昏魔族术法的精粹,比起那一尘不染、特意侍奉床笫的玩物,征战和胜利更能让人热血沸腾,但那本上古大族之一流传下来的术法典籍,却有着特殊的价值。 其中种种术法,有一种便是分魂成体、以此延命不绝的术法。若是……元邪皇又看了一眼吊魂罪。 出于对小辈的看顾之念,元邪皇隐瞒了这个消息——一个修炼分魂的黄昏魔族,不是过于危险,就是过于心机,不为良配。 修罗国度的族群在接到三尊的传达之后,很快大军在魔殿前面集合成军。一如元邪皇所预料,一旦成军,速度就会大为延缓。但他有意剑指人世,整军为重要的一步,在修罗国度成军之后,下一步便是凶岳疆朝。 消息传到胜弦主的面前,她沉静的凝视战报,魔伶公主身着甲胄,身后背着长剑,胜弦主轻轻把信推过去:“好消息。” 魔伶公主拿起信纸,面色稍霁:“哈,应龙师……”她刚想为此高兴,转念又想起元邪皇比起应龙师更加难缠,胜弦主微微闭目,柔声道:“魔伶,宵暗的事……” “他很好。”魔伶公主冷淡道:“我不会放他出来。” 哪怕是如今么,胜弦主无声的看着她,幽暗联盟之中许多追随过元邪皇的种族和小国都看到了那一晚的信号。仅仅凭着元邪皇的名字,魔世就会震荡不绝,勉强维持的平衡局面如今已经天翻地覆,元邪皇征战凶岳疆朝的计划若是能拖延一年之久,也许会有新的契机。 胜弦主在考虑是否对应龙师提供一些不易察觉的帮助——如今幽暗联盟之中持有不同意见的,仍在激烈争执之中,至于帝女精国,魔伶公主已经做好了反抗元邪皇的准备。 她本想劝魔伶公主再观形势,然而魔伶公主也很清楚观形势而动之人不知凡几,如果一开始便是如此,大势一成,轻易不会改变,到时候帝女精国会陷入更被动的状态,她要在第一时间就做好准备,为胜弦主提供更清晰的战报,观察元邪皇的弱点和破绽。 宵暗,本该是她最好的援手,胜弦主暗指之处便在此,但是魔伶公主一口拒绝,她神色闪烁,尤有一丝怒气,胜弦主幽幽道:“你所虑之处,是他身为黄昏魔族的身份,魔伶,既然你意已决,我不会勉强。” 魔伶公主一怔,嘴硬道:“谁会担心这个,他总有办法保得住自己。” 胜弦主叹道:“你们啊……” 结界在缓慢拢和,以一个如此规模的术法,所需的准备绝非小觑。元邪皇的大军向凶岳疆朝逼近,带兵的是三尊之二的曼邪音和炽阎天,他们责无旁贷,成为了元邪皇的部下。 曼邪音暗地里咬牙,表面上唯有服从——经历过人世的大败,修罗国度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残兵败将要马不停蹄奔赴下一个战场,能生能死都要看元邪皇的能为了,她想起跑路的策君,狠狠骂了一顿,想起跟那个臭小子私奔的网中人,又啐了一顿,想起荡神灭和恋红梅,心头很黯然,炽阎天不知从何处回来了,向她走了过来。 周围兵士不少,两人找了个僻静之处,炽阎天道:“策君刚才来过。” “什么?”曼邪音大惊:“他回来了。” 炽阎天道:“来过,又走了。” 曼邪音咬牙切齿,森然道:“好一个修罗国度的策君。” 元邪皇出现之初,策君组织了两场阻击,这两场阻击失败之快令人目瞪口呆,当时曼邪音和炽阎天都不在场。公子开明不会把棋子一下子投入一场不明的战斗,他把史艳文退了出去,饶是魔世之人也要承认史艳文并不好打,在人世之中是和帝鬼交过手而退的,但在元邪皇面前,史艳文差点把命也送出去。 随后策君便放弃了阻击,劝梁皇无忌早做打算。但他们都想的晚了一步,梁皇无忌还是被堵了个正着,如今修罗国度三换帝君,元邪皇和梁皇无忌以及人族臭小子不同,对修罗国度没有特别的感情,他的征途是九界,曼邪音和炽阎天是不折不扣的修罗国度本地党,他们两个都无法判断这样下去修罗国度是被消耗殆尽还是能有一线生机,最能拿主意的人偏偏这时候跑了。 “他说了什么?” “他问,帝……梁皇无忌是否在魔世设立了封锁?” “为什么梁皇无忌要设立封锁?他吃饱了撑的么!”曼邪音就差骂人了,炽阎天要冷静一些,点了点头:“以我所见,他并无此动作。但策君这样问,意味着……” 大军缓缓向西,流动的火把像一条蜿蜒无尽的赤龙,穿过山谷,穿过从前浩浩荡荡无尽的沉沦海,从前一争生死的鬼蜮寂静的只有盘旋在上空的无识之魔。兵刃和甲胄撞击不绝,吊魂罪混在其中,抬起头,远处的蓝月暗淡的描在天幕上,像一只黯然惨白的眼睛。 一个月后,凶岳疆朝投降,自此魔世三方对峙的局面终结,修罗国度和凶岳疆朝兵力合流,临边界对峙幽暗联盟。 魔伶公主站在深牢的入口,沉沉投下目光,翼鸟暴躁的嘶鸣,爪子刨过地面,一颗石头崩飞落入地牢,咚咚落地滚动了一阵,在深牢里不动了。 一只柔软的手指捏起石头,又好奇的抬起头往上面看了一眼。黑漆漆一片的上空,什么也看不到,随即,手握紧了石头,迫不及待的跑回去给牢里的人看。 “石头?” 魔摊开手,又握紧,又摊开,像眼前这个男人教导的那样嘴唇翕合:“是……石……” 宵暗微微一笑,从他手里取走了石头,放在身边的石床上,又温柔的摸了摸他的脑袋:“你累了,歇一歇吧。” 魔温顺的躺在他脚边,蜷缩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