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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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去显国公府那天万里晴空,她走在通往宫外的宫道上,几分紧张几分激动,还有几分莫名的落寞。 到了宫门口查验了宫牌,送行的老太监和显国公府的仆妇交接完后就离开了,叶子正要和国公府的人离开,被守门的一个将领叫住。 她闻声回头,看见左右守卫向这个将领行礼,知道他官职很大,可是自己毫无印象,不知道他为何叫自己。 将领来到她面前,“叶司药,好久不见。”见叶子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他笑着道:“在下蔡冀,前些日子从您这买了药囊,我母亲用了十分管事,现在想问问您能否告知方子。” 叶子知道宫中禁军统领就叫蔡冀。叶子平日里会缝制些药囊拿到宫外卖,但都是特定的店铺收,从未卖给过个人,他在说谎,但为什么?她与他毫无交集,她虽然疑惑也只能跟着他来到一边,他还是一副温和样,“叶司药,昨天广元药铺的东家因与人斗殴被捕了。” 叶子心紧了一下,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要如何说,他却从怀中掏出六张银票,递给叶子,“被人审了之后,还发现他家铺子欠了很多人钱,这里面也包括你的。” 叶子看着那六百两的银票,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但手上没动。 蔡冀见她迟疑,笑着道:“我并非无事献殷勤,实际是那铺子里也有我家亲戚的股,如今还你钱,不过顺路而已,快收下吧。” 叶子红着脸收下了,想了想忍痛抽出两张,边道谢边塞给蔡冀。 蔡冀赶紧摆手,没有收,叶子只能道:“不知道蔡首领母亲是哪里不舒服?” 蔡冀一愣,他只是随口一说,见叶子问,就道:“只是晚上有些睡不舒坦。” 叶子推测了一下蔡母的年龄,道:“首领可以给她买些酸枣仁泡茶喝,比喝药更加舒适有效。” “好,多谢叶司药指点。”他笑着抱拳行礼。 二人道别离开,叶子把银票折叠后揣到了荷包里,紧紧攥在手中,孟家的仆妇在一旁看着只以为蔡冀从叶子那里买了药方,所以给了她钱,没想到这个要去照顾小公爷的司药眼界有些低,区区几张卖药钱像命根子一样攥在手里,便有些瞧不上。 两个人上了马车,叶子犹豫着要不要给她一点赏银,弥补她刚才等自己的时间,可叶子又没有和世家大族的仆妇打交道的经验,一时间不知道给多少,给多了怕人家觉得自己是冤大头看不起自己,给少了怕人家觉得自己穷看不起自己,正纠结间看到了仆妇有些高高在上的眼神。 她收回视线,捏住荷包,心想这回不用给了,已经看不上了。 路上两个人都一言不发,马车一路慢行到了地方,仆妇先下了车,叶子紧随其后,看着府上挂着的匾,上书两个大字“澄园”。 字迹豪放大气,落款居然是陈留王朱昱琰。 她拿着自己东西跟在仆妇身后进了澄园。 门口有一个年轻人并几个丫鬟站在那里,仆妇一见了他,赶紧上去问好。 年轻人看见叶子,款款上前行礼,“叶司药,在下澄园管家陈铭宇,我家主子命我在此等候您,给您安排住宿。” 叶子笑着回礼,“陈管家好。” 陈管家一挥手,立刻有小丫鬟上前给叶子拿东西。 一行人朝着住所走去,那个接叶子的仆妇早就被留在了身后,跟在陈管家身后,叶子发现这个管家大方得体,走路的姿势沉稳端正,竟然比外面的读书人还要有风度。 园中郁郁葱葱的树木花草有好多叶子都没见过,最令她惊奇的是转角时园中居然有一处活水潺潺而流,叶子跟着他走在挂满竹帘和玉璧的走廊上,问道:“小公爷原来不在国公府养伤吗?” 陈管家微微一愣,脚步未停,“太医说主子的伤伤筋动骨泡了温泉会好得快些,恰好澄园有一处温泉,主子便来这边住了。” 叶子笑道:“原来如此。” 陈管家年纪虽轻,面上十分和善,回过头状似不经意地问:“难道接您的人没有告诉您吗?” 叶子摇了摇头。 陈管家抱歉道:“澄园久不住人,仆妇疏于管教,让您见笑了。” 叶子这才回过神,原来仆妇是需要告诉她这些的,赶紧道:“没什么,我自己也忘了问这些了。” 陈管家淡淡一笑,没有再说话。 一行人到了安排给叶子的院子,看来离花园不远,而且院子里有几间屋子,叶子住的主屋雕梁画栋,叶子对器具没什么研究,也知道用的东西都不是凡品,透露出一股钟鸣鼎食之家的富贵,与皇宫的贵气有所不同。 陈管家将安排的两个小丫鬟介绍给叶子,圆脸的有几分婴儿肥的叫丁香,瓜子脸长得有几分漂亮的叫茉莉。 两个人行了礼,陈管家安顿好叶子,让她先歇息一下,自己先去禀报小公爷,再带叶子去见。 茉莉和丁香都是孟家家生子,在澄园当值有几年了,很熟悉这里的一切,再加上她们的父母都在国公府,叶子想了解国公府找她们问就好,两个小丫头不满十五,都很伶俐聪明,很快就将叶子想知道的告诉她了。 让叶子对现在的澄园有个掌握,现在孟家的主子住在澄园的就只有小公爷孟宴臣,国公夫人本来陪着显国公住在外面,恰好儿子受伤才回京看望,但没有陪在澄园。 小公爷的挚友宁远伯家的小少爷肖亦骁倒是常来看望小公爷。 孟宴臣身边也没有什么通房姨娘,只是他一个人,叶子其实对他有些好奇,按理来说像他这个年纪的贵族子弟除非不育否则孩子都要生个五六个的了。 他却不婚不育,要么是他不行,要么是他喜欢男人,要么就是他心里有人。 正胡思乱想间,陈管家笑着敲门,请叶子过去见孟宴臣。 茉莉跟在她身后,一路走着,叶子发现他们没有向院子那边走,反而去了花园。 叶子想着,难道他要在花园见她吗?正想着,她们已来到花园中心一处小亭子处,男人交谈的声音在她们到了的时候戛然而止。 陈管家道:“主子,叶司药来了。” 叶子心里有点紧张,她不知道孟宴臣和不和善好不好相处,更何况她还对他有点见不得人的心思。 肖亦骁本来只是随意打量一下亭子下站着的女人,她上前行礼,让他看清了脸,仿佛与故人重逢,微微一怔,不过只与故人有三分相似,他很快就抽离出来,下意识看向孟宴臣。 本来姿态松散而坐的孟宴臣看着司药女官,已经微微绷紧身体,脖颈略向前倾了。 肖亦骁叹了口气,看来他还是放不下,只是孟沁孩子都生了三个了,能找个替代品移移情也是好的。 而此刻孟宴臣心里完全没有在想那个嫁人多年的meimei,他只是单纯地想要看清楚她一点。 她身姿挺拔行礼时规范有力,谈不上有世族女子专门训练过的仪态优美,最吸引他的是她的脸,她头上梳着一个简洁的发髻,左右各插着三根梅花发簪,前额没有一点碎发,鹅蛋脸上五官生得秀气好看,谈不上美得有多惊心动魄,但就是意外地吸引他。 叶子也借着行礼的动作投过一瞥,两个身穿圆袍衫的贵族青年坐在桌子旁,匆匆看了一眼都是有几分英气的相貌,光是往那一坐就透着出从小练出来的从容贵气,和宫里来来往往的贵人们没什么不同。 在场众人一时间没人说话,静得能听见风声掠过。 “额……”肖亦骁忍不住打了个圆场,“宴臣,叶司药的住处安排了吗?” 叶子下意识抬头看过去,看来那个没说话的人就是澄园的主人,显国公小公爷孟宴臣。 他见她看过来,他的眼皮突然轻轻垂下去一点,又很快抬眼看向一边侍立的陈管家,“把叶……叶司药安排到明月阁吧。” 陈管家哑然抬头看向孟宴臣,叶司药的住处不是早就安排好了吗? 孟宴臣做好了决定,找补道:“明月阁离清风斋近,方便叶司药换药。”孟宴臣自己就住在清风斋。 陈管家早就练出来了,装作根本不知道已经安排好住处的事,赶紧收回惊讶道:“是,我这就着人安排。” 陈管家下去安排住处,叶子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干嘛,孟宴臣突然道:“叶司药……入宫几年了?” 叶子抬了一下眸,“八年。” “入尚宫局呢?” “八年。” 孟宴臣摩挲着手中茶杯温热的瓷壁,刚一入宫就入尚宫局,看来是官宦人家的女孩子,心里莫名有几分舒适。 那边肖亦骁摇着折扇看着孟宴臣和叶子有问有答的,看着孟宴臣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猜中他所想,问:“叶司药几岁入宫的?” 叶子淡然答道:“十岁。” 果然听见答案,孟宴臣露出一副怡然的表情,肖亦骁会心一笑,他看出孟宴臣是想问问人家今年多大了,又怕有些孟浪。 难得见他对女人感兴趣,肖亦骁站起来摇着折扇道:“想起家里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孟宴臣站起来让人送客。 茉莉守在远处,小亭子一时间就剩下孟宴臣和叶子。 孟宴臣道:“叶司药,请上来坐吧。” 叶子抬眸看了他一眼,走上了亭子,孟宴臣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叶子款款落座,借着这个机会将孟宴臣看得一清二楚。 叶子算女子中个子高的,他身量更高,至少高叶子半个头,身穿一件天青色的圆领衫,嵌着碧玉的革带束腰,衣袍顺滑地垂下露出一双皂靴,不同于京中现下流行的广袖,袖口是箭袖,袖缘用皮革包裹,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矫健利落。 他的头发都梳了上去,用革冠束好,也与时下京城流行的男子后面会留下一些长发显得飘逸不同。他眉骨生得高,整个人有些清瘦,五官生得周正,一双眼睛如同碧泓的泉,此刻正柔和地看着叶子。 叶子一触及他的目光,赶紧移开了视线,他却淡淡一笑。 茉莉是个灵透的丫头,很快就找人上茶了,孟宴臣温声道:“这茶是今天新进的贡茶,尚未得圣上赐名,你尝尝。” 叶子慢慢尝了一口,果然和自己平常喝的茶不同,味道清新淡雅还有一点点回甘,她嘴角一翘笑着看着孟宴臣,“确实与众不同。” 孟宴臣看着她眼角眉梢的笑意,心里越发明朗起来,他不知自己怎么了,就是想和她说说话,无话找话道:“最近给我换药的是刘太医,叶司药认识吗?” 叶子想了想,太医院最近没有新进太医,“应该认识的。”顿了一下问道:“刘太医也住在澄园吗?” “并未。”孟宴臣的茶水已经凉透了,杯壁传来的温度是瓷器特有的冷,“刘太医每日于太医院和宫中往返,日后有叶司药,他也轻快些。” 正说话间,刘太医到了,是个胡子很长长得慈眉善目的老爷子,他看着叶子道:“早知你来,我不骑毛驴,蹭个马车好了。” 叶子看着他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孟宴臣看了她一眼,笑道:“早和您说派人去接,您非得骑毛驴,这会儿怎么嫌弃起驴来了?” “老了老了,不中用了。”刘太医捋着胡子,几个人笑着去了孟宴臣的院子。 清风斋遍植绿竹,夏日里清风送爽,叶子跟着走进去发现绿竹林里还有卧榻和亭子,孟宴臣住的地方是个二层阁楼,三个人上了楼,孟宴臣的卧房高大宽敞,东西倒是不多,除了床榻衣柜,只有一个案台用以写字,还挂着一副威武的甲胄,和一把剑。 窗户大开,从屋内可以看见外面的竹林,刘太医给孟宴臣换药,叶子在一旁打下手。 孟宴臣伤在前胸,已近过了十来天,伤口已经渐渐愈合,依旧能看出当时情况多么严重。 刘太医揭开纱布,观察了一下,皱着眉道:“还是有点血,最近有没有遵医嘱,不要练功习武啊?” 孟宴臣在叶子面前赤裸上身,脸上有点发热,他不敢往她那边看,垂眸道:“哪敢不听您的嘱托。” 叶子看着刘太医皱眉的样子,想了想,道:“会不会是衣服穿的太紧身了?” 刘太医道:“也有可能。”随即边换药,边嘱咐孟宴臣记得穿些宽松的衣服。 孟宴臣一边应是,一边抬眸,正对上叶子关注的目光,他们视线对视,两个人稍有些不好意思,互相点了点头。 送刘太医走的时候,叶子也跟在一旁,仔细听刘太医的嘱托。 临别时,刘太医道:“有你在,我就可以轻松多了。” 叶子谦逊地摇了摇头,送别了刘太医,茉莉直接把叶子带到了新的住所明月阁,明月阁果然和清风斋离得很近,只隔着一条长廊。 中午,叶子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打量一下自己的屋子,大小快比上孟宴臣住的清风斋了,不知道是不是陈管家临时安排的,这里多了梳妆台以及一些做女红的针线,书架上的书也变成了一些有趣的传记和医术之类的,看得出来陈管家是个很心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