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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

    老师今天布置了个作文题,叫《我的mama》。我咬着笔杆子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mama的样子,我只有一个爸爸,我的爸爸很厉害,他是警察,他有的时候晚上很晚了还不回来,我知道,他去开着警车抓坏人了,他之前跟我说过只要听到有呜呜的警笛声就是他去执行任务了,在家里一个人也要乖啊。我点点头,以后爸爸不在的晚上都靠着窗子睡,可是我听不到警笛的呜呜声就睡着了。

    爸爸,我的mama是什么样子的?我拿着作文纸去问他,爸爸那个时候正在煮晚饭,他把一整个削皮的土豆细细切成丝,在听到我的问题后他愣了一下,刀一歪差点划伤手。电饭煲嘀的响了一声,饭煮好了,但是爸爸好像没听见,他一刀一刀的,都快要把土豆丝剁成土豆泥了,他用围裙擦了擦手朝我笑笑:“你mama……就和我差不多。”

    我大喊爸爸骗人,别的同学的mama都是长发飘飘香水隔几米都能闻到,爸爸的身上有的时候有泥土味和刺鼻的火药味,还有洗衣液和白煮饭的味道。爸爸笑我是狗鼻子真灵,一边拿小碗给我盛饭,他又偏过脑袋想了想,最后说mama身上应该只有洗衣液和白煮饭的味道吧。他对我笑一笑,白煮饭的热气冒上来,恍惚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mama,噢,原来mama就是长头发的爸爸啊?

    我把这个见解写到了作文里,可是老师却不理解我的意思,但她只是把我叫到办公室教我怎么写,还拍了拍我的脑袋给了我几粒糖,真奇怪,可是爸爸是这么讲的啊。放学我嚼着糖回家等爸爸,专门留了一粒给他,但是我等了好久好久爸爸也没回来。我去冰箱里把昨天的剩菜热热吃了,爬到床上靠着窗子听警笛的声音,今天也没有。

    爸爸是骗子。我把糖从口袋里掏出来捏了又捏,直到把它揉碎。我的喉咙憋得好痛,泪珠从我的眼睛里滴出来,弄得枕头好湿。哭着哭着我累了,靠着墙就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在梆梆敲我家的门。我赤着脚搬了凳子看猫眼,是警察局里一个伯伯,我开门,伯伯很着急地对我说,穿好衣服跟伯伯去医院,你爸爸……

    爸爸出事了,但是我很平静地换好了衣服,到了病床前,爸爸还睡着,嘴上套着氧气罩,刘海有些蓬松地乱在那儿。我带着小梳子,我踮起脚帮爸爸梳头,就像他之前帮我扎辫子一样。爸爸很会扎辫子,不像别的爸爸只会扎马尾,每次我编了小辫子到学校,女同学都很羡慕的来摸一摸,说你mama真会扎!我就很骄傲地告诉她们,这是我爸爸扎的。

    这么一想,不会我的爸爸和mama是一个人吧?不过我不会把这个见解写进作文里了。

    爸爸在平静地呼吸,胸膛一起一伏,有一点红色的印记从他的病服领口露出来,我知道爸爸受伤了,而且很严重。我默默把那颗捏得粉碎的糖从口袋里掏出来放到床头柜上,希望爸爸别嫌弃,我拉着他的手跟他说,以后他病好了我给他买好多好多糖。

    只是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

    我大力吸着鼻子,眼泪又是控制不住要掉下来,护士jiejie说爸爸在休息,最好不要吵到他,于是我走到病室外面,坐在椅子上等爸爸醒过来,只是没等到,一双手就蒙住了我的鼻子嘴巴,把我提溜起来抱走了,我好害怕,我尖叫了一声:mama!只是没喊出来就被迫咽进了肚子,然后我眼前一黑就睡过去了。

    我醒过来的时候眼睛被蒙上了黑布,嘴巴也贴上了封条,手被捆在身后好难受,我好想哭,可是黑布料沾湿后更难受了。偶尔会有男声响起,说都是因为我爸爸我才会这样,要爸爸过来赎我回去,我唔唔反驳,意思是爸爸才不会来,他的伤还没好呢。

    但是爸爸还是来了,一个人,我听声音听得出来,那个男的把刀架在我脖子上,逼爸爸跪下来,要不然就给我划个口。爸爸毫不犹豫跪了下来,我很清楚地听到了膝盖跪地的扑通声,那个男的张狂地笑了两声,说把阎警官绑起来,顺便把衣服脱了。我想到爸爸的伤口,哭着说不行爸爸有伤的。我知道爸爸的自尊心很强,他平时出任务也会受伤,伤口从来不给我看的。

    阎正,她还叫你爸爸嘞。那男的叫我爸爸的名字,几个人都爆发出笑声。我好像听到爸爸说把她带走,你们干什么都行,我女儿是无辜的,别让她听。

    好啊……不过阎警官,你的女儿不知道你有个逼啊?那让她看看喽。

    他解下我眼前的黑布,爸爸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说别看,不要看。我的脸被那男的强行掰直去看我爸爸,可是爸爸,真的长着女性的器官,我们生理课上讲过的女人的阴阜。

    好好看看,仔细看看,你爸爸哦不对,你,妈,妈怎么生你出来的……

    不要!不要!不要!

    我的眼前是爸爸,还是mama?胸前那一条可怖的伤疤,像红色的蚯蚓蚕食他的身体,极其鲜艳的红色在雪白的皮rou上格外明显,还有那个阴阜,爸爸和mama,原来就是一体的啊??!

    mama生下了我……

    爸爸生下了我……

    只是这个正确的见解,我再也没法写到作文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