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子》第三十九章【中元】
39 今天这单生意谈得很顺，何皎皎婉拒了客户的应酬，太阳还没落山就打算下班了。孟旖晚特意赶过来接她，不叫她自己开车回家，还决定至少在她怀孕期间尽量不让她一个人出门了。她笑他有点过于焦虑了，她又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要怎么保护好自己。况且画廊这边有保安看着，不会有太大问题。话音未落，她扭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保安室，负责看门的大爷近来请假回老家了，替班的年轻小伙子不是打瞌睡就是溜去胡同里看老头子们打牌。 她摸摸他的脸，笑着叫他别担心了，她听他的，明天开始不再去画廊了，在家办公就是。走出画廊，他们发现车前停了一辆破破烂烂的电驴子，他皱着眉把电驴子挪开，嘴里抱怨怎么有人停车这么没规矩。她想应该是画廊里有人点外卖了，最近的小年轻都喜欢叫外卖送餐，大马路上骑着电驴子跑来跑去的人渐渐多了。 在他们的小区也常见这样的电驴子进进出出。 和年轻人一样，何皎皎也喜欢点外卖，自从怀了孕她就像个国宝似的被孟旖晚供了起来。饭菜都是他做好的，家务都是他与何念君包揽的，两个弟弟都不在家的时候她就会点个外卖，有时候是麦当劳一类的洋快餐，有时候是眉州东坡这样的川菜。她在孕期很少忌口，比起其他孕妇吃得相对快活些。 夜深了，凉快了不少，何皎皎蜷在床上吹着电扇，手里还拿着一把蒲扇，还是热得颈间微微冒汗。孟旖晚不许她夜里吹空调，她便只能忍着，想到这里她有点来气，便抬起一只脚蹬了一下他屁股。她想喝酸梅汤了，他得去小超市给她买回来。 “李子！去买瓶酸梅汤！” 没人应他。她嗤嗤笑了两声，他这才想起何念君去学校组织的夏令营了，得再过三天才能回来。他只好下了床，踩上凉拖鞋，出门去买酸梅汤。尚未走到十字路口，他远远地望见一簇火光，一缕白烟，像是有人在烧纸。今天是中元节。 走近了路口，他看见一位老妇人跪在一个铜盆前烧着纸元宝，铜盆里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她手里还拿着三根香。老妇人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只见她眉间有一颗黑痣，他一时间觉得她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老妇人忽然冲他笑了一下，手里的三柱香倒插进了铜盆里，火一瞬就灭了。他背后沁出一层寒意，加快了脚步匆匆走开了。 等他买好了酸梅汤，再回到这个路口，那老妇人已经不见了，铜盆也不见了，好像他做了一场虚空的梦。 回到家何皎皎已经睡着了，孟旖晚把那瓶酸梅汤放进了冰箱里。脑袋挨上枕头的那一刻他想起来了，那老妇人长得很像小时候来家里做法的神婆，眉间的黑痣像极了第三只眼。 清晨，孟旖晚起了个大早，他要去把离婚的最后一个手续办完，这样就算是彻底与郑小琳两清了。他为何皎皎准备了早饭，临走前特意叮嘱她别出门了，要不了半天的时间，他办完事很快就会回来。她让他放心出门，她会踏踏实实在家等他回来。 怀孕的日子里她总是饿得很快，还不到十一点小东西就把她的早饭全都消化掉了，饿得她肚子咕咕叫起来。翻出冰箱里的酸梅汤，她觉得应该配汉堡、炸鸡和薯条，于是她订了麦当劳的外卖，要了最爱吃的麦香鱼汉堡。 半个小时过去了，她饿得有点难受，麦当劳的值班经理给她打来了电话，送餐要超时了，补偿给她一份电子券，请她再耐心等待片刻。放下电话五分钟后，门铃响了，门外传来一个沙哑苍老的声音，外卖到了。 门开了，一股酒臭气扑鼻而来。她被孔嘉儒重重地撞到在地上，一巴掌扇在这姓孔的脸上，给人打得一愣。 “孟蝶祎你他妈的为什么躲我！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个姓何的！” 啪嚓——！她耳边一声脆响。 孔嘉儒咆哮着把举起酒瓶子向着她的脑袋砸过去，她扭头一躲，酒瓶砸碎在了地上，却还是在她眉尾处划了一道大口子，一股鲜血涌出来，花了她半张脸。姓孔的扯开皮带，褪下了裤子，她看到男人两腿间翘着半根缺了脑袋的怪东西。她眼里泪汪汪的，睡裙被掀了起来，她下身一阵撕裂的痛，痛得她双手捧着肚子咬牙喊了两声“爸爸”。可是姓孔的反倒更兴奋了，他扔掉了手里的碎酒瓶，双手掐住她的脖子，目眦尽裂地挺腰动起来。男人嘴里叫着她mama的名字，囫囵骂着下流的脏话，质问她自己究竟哪里不如那姓何的小白脸。 掐在脖子上的手忽然松了，她大张着嘴去呼吸，下一秒脸上就洒满了腥辣的血浆。 孟旖晚捡起了破碎的酒瓶，又扯着孔嘉儒的头发，在亲生父亲扭过头的那一刻他将刀刃似的玻璃狠狠地插进了男人喉咙里，紧接着用力一划，顷刻间血流如注。 咣当。 孔嘉儒身子一歪，捂着喉咙倒在了地上，男人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孔慈恩的脸。好像儿子的嘴动了一下，却没听见儿子究竟说了些什么。